言罷,慶忌的目光再次落在陽虎身上,那是一種超越言語的溝通,一種對勝利的渴望與對未來的期許。而陽虎,也被這份真誠與決心所打動,開始認真思考起這場跨越國界的合作,究竟能為魯國帶來何種改變,又為慶忌的複國之路增添多少希望。陽虎的眉宇間仿佛有兩道利劍驟然豎起,臉上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怒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故作輕鬆道:“慶忌公子,此言差矣。莫非是在考驗我陽虎的智商?我家主公,那可是魯國的實際掌舵人,風雨飄搖中穩住江山,其威望豈止是‘權同魯君’四字所能概括?出兵之事,不過是他一念之間。”
慶忌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他緩緩站起身,踱步至窗邊,望著窗外繁華卻暗流湧動的街景,悠悠道:“陽虎大人,慶忌非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魯國內情,錯綜複雜,您也心知肚明。魯君遠在他鄉,朝政實則三分天下,季孫、叔孫、孟孫三家鼎立,各懷心思。若論保衛家國,三軍自然同心協力;但若提及為我這異鄉人出兵,嘿嘿,怕是要先過了那三桓家族內部的‘鴻門宴’吧?”
陽虎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仿佛早已洞察一切,他大步流星走向慶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道:“慶忌公子,果真是快人快語,我陽虎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不瞞你說,我家主公,心係天下,仁義為先,對吳國之事,他老人家早已拍板決定,要全力相助。隻不過嘛,叔孫、孟孫二老,向來謹慎,擔心這援助之舉會引來不必要的紛爭,累及無辜百姓。我家主公為此,可是舌戰群儒,費儘唇舌,終於讓二老動了惻隱之心。”
說到這裡,陽虎故意停頓,眼神中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仿佛在醞釀一個天大的秘密。他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但話說回來,這如何援手,卻成了新的難題。三桓家族,各有算盤,至今未能達成一致。不過,慶忌公子請放寬心,我家主公既然開了口,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我這趟漆城之行,便是要迎公子入曲阜,親自為公子穿針引線,用我陽虎的智謀,加上主公的威望,定要說服那二位頑固不化的家主,讓公子之事,水到渠成。”
慶忌聽著陽虎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心中雖知此事艱難,但也被對方的真誠與決心所感染,不禁轉怒為喜,親自執壺,為陽虎斟滿一杯晶瑩剔透的美酒,雙手高舉過頭,誠摯道:“季孫大人的高義,如同日月之輝,陽虎大人的熱忱,更是勝似冬日暖陽。慶忌此生有幸,得遇二位貴人,此行若成,必當銘記於心,他日若有所需,慶忌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在那燈火搖曳、燭光映輝的雅間內,慶忌的眼神深邃如夜空,每一句承諾都如同星辰般璀璨而堅定:“陽虎大人,此情此景,我慶忌銘記於心。大恩不言謝,他日若我肩扛複國重任,加冕為王,定與魯國共築兄弟之牆,風雨同舟,共享盛世榮光,共禦世間滄桑!”
陽虎聞言,笑聲爽朗,回蕩在屋宇間,卻帶著幾分謙遜與謹慎。他深知,雖貴為一方權臣,但與眼前這位吳國遺珠相比,身份之彆猶如雲泥。他輕輕擺手,婉拒了慶忌親自斟酒的盛情,幾番推脫之下,終是接過侍婢手中的玉壺,親手為慶忌斟滿一杯佳釀,雙手捧上,二人相視一笑,酒香中藏著複雜的情愫,一飲而儘,仿佛也飲下了未來的無限可能。
隨著酒意漸濃,陽虎喚來侍婢,擺開一場彆開生麵的宴席,珍饈美味,琳琅滿目,二人圍坐其間,談笑風生,仿佛世間紛擾皆拋諸腦後。然而,慶忌的心中卻如明鏡般清晰,他一邊與陽虎舉杯共飲,一邊暗自揣摩,那些關於仁義、禮智的高談闊論,在他眼中不過是官場上的華麗辭藻,難掩其下暗流湧動的真實意圖。
他心中暗自思量,季孫意如相邀赴曲阜,是真心欲助自己一臂之力,重振吳國反對勢力的旗幟,還是如同曆史上某些精明強乾之國,意圖將他這位流亡的王子視為籌碼,與吳國談判以謀取私利?慶忌深知,世間萬物,利益為先,政治家的每一步棋局都暗藏玄機。
陽虎似乎看透了慶忌的心思,卻也不急不躁,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精心布置的迷霧,讓慶忌難以窺探其背後的真實意圖。慶忌嘗試以各種方式旁敲側擊,但陽虎官場老狐狸的狡黠,又豈是他這個初涉世事的公子哥所能輕易破解?
事實上,季孫意如與陽虎之所以積極推動魯國出兵相助,並非出於什麼高尚的國際主義精神,更非單純想要囤積“奇貨”,而是源於魯國內部錯綜複雜的權力鬥爭。他們希望通過援助慶忌,增強魯國在國際舞台上的影響力,同時也在國內樹立起自己作為有遠見卓識領導者的形象,鞏固並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
這是一場智慧與心機的較量,慶忌與陽虎,各自心懷鬼胎,卻又在酒桌上演繹著一場看似和諧卻暗流湧動的友誼。在這個充滿變數的世道裡,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利益而爭,而真正的答案,或許隻有時間才能揭曉。在古老而神秘的魯國,曆史的塵埃掩映下,一場跨越世紀的權力大戲悄然上演——三桓分立,如同三足鼎立,各自盤踞一方,既是彼此最尖銳的對手,又是不離不棄的盟友。這奇異的平衡,已悠悠然維持了兩個多世紀的春秋,其間愛恨交織,恩怨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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