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空床位是分散的,鬱時在一個角落找到三張挨著的空床位,叫上陳幺和汪清童過去。
空床位上沒有床墊,隻鋪著一張薄床單,還有一層沒有棉芯的被套。
床單和被套都是黃白色,上麵還是一些褐紅色的汙漬,湊近了聞,有一股黴臭味,應該是上一位床位的主人睡過後,就沒有清洗過。
鬱時沒有潔癖,再加上身為調查員,執行過許多任務。
這些年她徒手捏爆過殺人犯的頭,被凶獸吞進肚子後持劍破開凶獸的身體,在裡得州還和野狼分食生肉。
這有汙漬的床單對她來說算不了什麼。
但汪清童忍不了。
她緊緊抓住鬱時的手臂,止不住的乾嘔。
“忍忍。”鬱時壓低聲音道:“你要是忍不了,就把床單翻過來,或者直接睡木板。”
汪清童嘔得臉色蒼白,胡亂地點點頭,找了最裡麵的床位。
三張空床位並非聯排,而是兩張聯排,一張在對麵。
鬱時讓陳幺和汪清童挨著,自己去了對麵的床位。
剛走過去,她注意到自己那張空床位旁邊的位置,躺著一個女人。
暗黃的燈光無情地灑在木板床上,女人就那樣毫無生氣地躺著,腹部被綁著幾層白紗布,中間的位置滲著血跡,濃濃的鐵鏽味和惡臭從女人身上傳來。
她的臉色如紙般蒼白,嘴唇乾裂得像久旱的河床,毫無血色。眼神空洞而黯淡,仿若兩潭死水,沒有一絲光亮。
她的頭發淩亂地散在枕頭上,被汗水浸濕,一縷縷地貼在額角。
身體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隻是靜靜地躺著,對周圍的一切都沒有反應,宛如在等待死亡那隻冰冷的手將她帶走。
昏暗中,鬱時看見了她的麵相。
這個女人,活不過今晚。
鬱時抿了抿唇,將洗澡換下的衣服放在床杆上。
這時,她聽見身邊響起一道沙啞的聲音:“新……來的?”
鬱時側過頭,瞧見床上的女人還是眼神空洞的望著上方,不像是說了話的樣子。
她挑了挑眉,這回聽見那女人的右手邊再次響起一道女聲。
“看起來很年輕,多大了?”
鬱時看向說話的女人。
女人長相普通,有些黃皮寡瘦,像是營養不良。她的個子不高,坐在床頭,雙腳離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晃悠著腳。
不等鬱時回複,女人先做了自我介紹:“我叫楊嘉,28歲。”
鬱時盯著她看了幾秒,禮貌回道:“陳秀,18歲。”
楊佳笑道:“好年輕啊,我大你十歲呢。”
鬱時笑了笑沒說話。
“你剛才在看她……”楊佳眼睛瞥了眼隔在自己和鬱時中間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