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布不置可否,不動聲色的問楊凡:“他們所言是否屬實?”
“回稟大人,他們是血口噴人。”
楊凡沒有做虧心事,說話自然言辭錚錚,將事實說出。
“今天一早,連喜芬便到薑記布行外,說她在薑記布行買的布料做的成衣,結果穿上之後出了一身的疹子。”
“布行掌櫃杜萬要查看,她說是大庭廣眾不合適,要我帶她到私密處查看,我便帶她到了布行後院廂房。”
“在廂房之中,連喜芬被我連唬帶詐,說出實話,是她姑父伍老板派她來陷害薑記布行的。我還錄了一份口供在此,請大人過目。”
將那筆錄呈上,丁布從頭到尾看過,猛地一拍驚堂木。
“大膽林長樂,你竟然敢蒙騙本官。”
自古貧不與富爭,民不與官爭,但林長樂仗著是長坊縣的首富,又有一眾布行老板同行,不僅沒被這聲斷喝嚇著,反而抗聲分辯。
“知縣大人,僅憑著易凡一麵之辭,你便說是我在欺瞞於你,這讓眾人如何心服?”
被他這一說,丁布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心急,但當著眾人的麵,不能漏了氣,仍舊喝言:“你們雙方各執一詞,真假難辨,待本官問過人證,再做定奪。”
命人將連喜芬傳上大堂,喝問:“你究竟是受何人所使,從實招來,不然大刑伺候!”
啪的一下,兩邊的衙役立刻將拶刑的刑具丟在中間,嚇得連喜芬渾身一哆嗦,哪還敢再有隱瞞:“回稟大人,實是伍老板指使小人汙蔑薑記布行。”
“大人,她胡說。”
形勢不利,伍老板搶著出麵分辯。
事情到了這一步,伍老板也顧不得什麼姑父外甥女了,矢口否認:“大人,在下與連喜芬確實是親戚關係,但與她少有往來,更不可能指使她去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他把事情往外推,連喜芬自然也不可能攬到自己身上來:“明明就是你指使我的。”
“你還說,隻要我辦成了這件事,你就會給我二十兩銀子。”
伍老板更是否認:“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眼看雙方要起爭執,丁布將二人喝住:“大堂之上,豈容爾等放肆,再有誰擾亂秩序,拖下去重責五板。”
這下才平了紛爭。
丁布又喝了聲“用刑”,馬上有衙役上前將刑具套在連喜芬手上,兩邊抽住繩子,開始給她用刑。
這是大乾的規矩,普通人和士紳一起告狀,用刑的必是普通人。
若是雙方都是士紳,那便要看誰的勢力大了。
此時刑罰一下,連喜芬頓時慘呼出聲,滿身冷汗。
丁布再次喝頭號:“連喜芬,你老實交待,究竟是何人指使的你?”
那連喜芬已被夾得丟了半條命,奄奄一息回話:“大人,是伍老板,是他指使的我。”
大刑之下,也會出假口供,隻要先用語言誘導,再用大刑伺候,想讓犯人說什麼,犯人就會說什麼。
但此時此刻,堂上堂下千百雙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用刑之後連喜芬的口供和用刑之前一模一樣,絕無造假的可能。
這下不用丁布審判,圍觀人群也都明白了,這件事就是布行老板們在合夥汙蔑薑記布行。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