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圖謀不軌。”
“誰圖謀不軌?”靳藍衣走到顧雲琰跟前,抬腳朝他踹過去,“我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不解世事,天真無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圖謀不軌了?簡直是放屁!”
“你們顧家一個個去朝堂上彈劾的時候,怎麼不擔心牽連?你七年前領兵慘敗,連累去西陵做人質的時候,你怎麼沒這點覺悟?”
“七年後剛從西陵回來,你們顧家不但取消婚約,還散布謠言滿天飛,說在西陵遭遇非人折磨,個個拿殿下清白說事的時候,怎麼不擔心牽連?”
“人麵獸心的東西!那皇帝小兒愚蠢昏聵,把一個打了敗仗的將軍封為侯,當真是全天下的笑話!”
罵完之後,靳藍衣猶覺得不解恨,又狠狠踹了他兩腳,隻把他踹得口吐鮮血才作罷。
“既然顧公子不想敬茶,那就帶下去歇著吧。”夜玄衣站起身,身姿高大沉穩,語調波瀾不驚,“隻是府裡有府裡的規矩,在完成敬茶儀式之前,顧公子彆想見到殿下。”
說罷,舉步往外走去。
其他人紛紛跟著起身離開。
顧雲琰捂著心口,痛苦地低咳著,血絲從嘴角蔓延而下,他轉頭望著他們的背影,麵色蒼白如紙,眼底卻泛起深沉而冷然的光澤。
“來人!”靳藍衣落在最後,開口命令,“把顧公子帶去他的住處,衣服給他準備好,彆讓他踏出府一步,也不許外人進來見他。”
“是。”
幾個侍衛上前,態度強硬地看著顧雲琰:“顧公子,請。”
顧雲琰斂眸,胸口疼得幾乎站不起來。
他這些日子總是傷上加傷,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養好身體,被靳藍衣踹那幾腳之後,隻覺得胸骨仿佛都斷了似的,劇痛無比。
可比起身體上的疼痛,那六個人的身份顯然更重要。
顧雲琰忍著痛,僵滯地伸手扶著門框站起身,心裡忍不住隱隱猜測,晏九黎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為了單純的報複,她還有更大的陰謀。
她的陰謀是什麼?
通敵叛國,製造內亂,讓西陵可以更輕鬆地攻打齊國?
怪不得她要那麼多銀子,把錢尚書府抄家所得的一半都收進了自己的府裡。
怪不得她威脅自己交出兵符。
看來她連軍隊都算計上了。
顧雲琰掩嘴悶咳一聲,喉嚨裡一股腥甜之味傳來,他輕輕閉眼,任由鮮血從嘴角溢出來。
“去幫我請個大夫來。”他語調虛弱,透著不容拒絕的強硬,“我若在府出了事,你們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裴祁陽一身黑色侍衛統領服飾,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來。
走到近前,他眼神略帶憐憫地看著顧雲琰:“威風八麵的武陽侯,皇上麵前的寵臣,手握十五萬兵馬大權的侯爺,怎麼落到了這般地步?”
顧雲琰緩緩抬頭,對上裴祁陽那雙嘲諷的眸子:“裴公子是來看我的笑話?”
裴祁陽點頭:“是啊。”
顧雲琰臉色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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