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裡糊塗的,待李相夷反應過來,他已經被人帶到了村中。
這一路上,方多病趕車,老和尚和他坐在馬車裡,不言不語,隻口中不住念佛。
到了這小村莊,進了這屋,老和尚見自己安頓好了,也不多說話,著急趕著車回去了,這村中的房屋倒是和寺裡的那個小院差不多,他和方小寶一人一間房,隻這院中還有一棵柿子樹。
新春剛過,這柿子樹樹梢上還掛著幾顆紅彤彤的柿子,想是專門留給鳥兒過冬的。
自從老和尚走的那日起,方多病就會在閒暇時到村中來四處看看,這小院三日前他就已經買下了,這裡在村莊周邊,周圍並無人家,可要有什麼事情,去村裡找人也不過幾步路的時間。
這房子本是村中富戶外置的一處房產,這富戶發了家,搬到城中去住,這房子空置著還要雇人看守,所幸不是祖屋,也就便宜出讓給了方多病。
本來這房子也無人居住,那富戶為人也算厚道,將這屋子裡外打掃的乾乾淨淨,還額外奉送了一些家具,甚至後院窩棚裡還有半棚柴草,房屋交接的時候連房上的瓦片都檢查好了,這才將房產地契交於方多病。
今日事發突然,方多病也是臨時起意,這房子雖說裡裡外外都很乾淨,可是這寒冬時節,屋子裡也凍得厲害。
他不敢讓李相夷著涼,隻好把所有厚衣服都給李相夷穿上,自己去忙著生火點暖爐,還要將火炕燒的熱熱的才行。
這一忙,再抬頭時,太陽西沉,天馬上就要黑了。
“彆忙了,坐下歇歇吧!”李相夷看著這方少俠一下午又是劈柴,又是收拾,鋪床疊褥,竟是一刻也沒閒著,雖然他此刻坐在炕上披著被子還是覺得瑟瑟發抖,可心裡也覺得過意不去。
“馬上就好了,隻是今天晚上要吃的簡單些。”說著話,方多病將炕桌擺好,遞給李相夷一塊抹布,示意他將這桌子擦乾淨,自己轉身出去。
李相夷看著手中這塊抹布,一時有些失神,隻覺得這些事情好像由自己來做也是理所應當。
待方多病提著食盒進來的時候,看見李相夷手裡拿著那抹布,東一下西一下費勁的去擦那炕桌,不由得會心一笑,本應如此。
待走近了,方多病方才打開食盒,從裡麵拿出一碟饅頭,一小碟鹹菜,還有一盤牛肉,兩碗清粥,指著那盤牛肉對李相夷說,“大和尚將這小院借給咱們,也是想讓你好好補養,你可不要浪費了和尚的心意。”
李相夷隻不說話,抄起筷子專心吃飯。
方多病見這人的態度,心中已然明白,蓮花是玲瓏心腸,這李相夷隻怕也是一顆七竅玲瓏心,雲隱山的事兒,想來不說,他也能猜到一二,可即使讓他知道漆前輩昏迷的事情,如今他又能去做什麼,不如先瞞著他。
想到瞞著,心裡不由歎氣,當年小花瞞著他,騙他,如今他算是明白了小花的心,可惜他也得瞞著騙著,還得哄著。
這房中還有些寒冷,方多病也不敢脫鞋,隻好穿著靴子盤腿坐在李相夷對麵,一邊吃飯,一邊插諢打科去說些有的沒的。
“老和尚說,寺裡事務繁重,他離開了十日,有些事情還需他親自處理,兩日後再來。”
李相夷點點頭,隻捧起粥碗喝了一口粥。
“我也覺得老和尚的安排不錯,兩日後這小院歸置好了,也能專心給你施針。”
方多病越說聲音越低,原來要騙一個人是這麼不容易的一件事兒,正想再開口說些彆的,忽然一雙筷子伸至他眼前,回神去看,粥碗中多了一塊牛肉。
抬頭去看對麵的人,這人還是一派坦然自若的樣子,方多病微微愣怔,耳邊傳來極溫柔的幾個字。
“食不言寢不語,好好吃飯。”
方多病答應了一聲,隻低頭將那牛肉放進口中,隻是不知為何,兩滴眼淚就這樣滴進了粥碗中。
如此過了兩日,這小院被方多病收拾的乾乾淨淨,收拾院子的功夫,方多病冷眼看著,李相夷真的開始認真研究起了那些醫書。
不得不說,一樣通樣樣通,天才就是天才,隻兩天時間,等到無了再來的時候,李相夷已經開始和無了討論經脈穴位了,甚至還想偷師去學些紮針手法。
方多病站在一邊看著就想發笑,想起蓮花的那根鋼針,不知是不是照著無了的這些金針打造的。
倒是雲隱山的事,好像被拋諸了腦後,從此之後,李相夷再沒提過。
如此又過了一個月,草長鶯飛,隨著天氣漸漸變暖,李相夷也漸漸可以走動了。
這人也是閒不住的性格,每日裡除了打坐看書,有時心情好了,還想讓方多病打兩趟拳給他看看。
每當李相夷對方多病的武功表現出興趣盎然的時候,方多病都會提心吊膽,如今他身上的這些武功,基本都是李相夷自創的,隻要稍微露出一點兒,那個‘蘇州快’也很快就會露餡。
彆的他倒是不怕,隻是要提起自己的身份,十分不好解釋,這十年後來的人,說出來哪裡會有人信?何況如今這話他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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