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是呢?難得晚上沒那麼亮了。”基特把杯子遞過去,羅賓漢沒理他。
放下茶壺後,羅賓漢端著茶杯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奇怪道:“伊恩那小子去哪兒了?我今天好像沒見到他,昨晚他也沒回來。”
“我隻知道他今天是去教堂了。”兔子艾斯說,他給自己剝了塊糖,含在嘴裡後便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椅背上閉目養神。
“反正這裡也沒有彆的工作需要他。而他聽到旅店裡出現怪物的事後就變得格外熱情,似乎想要為本地人做些貢獻,我乾脆給他放了假。”
“他哥哥的屍體一定把他嚇壞了。”莊稼漢基特撇了撇嘴,從懷裡摸索起來,他記得自製的卷煙還剩下幾根。“殺死夏爾的怪物可不在這裡,而且也已經死了,他這麼做根本沒有意義,隻是給本地人做白工罷了。”
羅賓漢哼了一聲,他倒願意為這位小兄弟說些好話:“基特,我敢打賭,你要是見到那些屍體後會變得比他更糟。你那顆莊稼人的心臟可受不了那樣的畫麵。”
基特的手僵在懷裡,偏頭看他:“你們當時看到了什麼?”
“在你出門抽煙的時候,我們可是負責了收屍的工作。”羅賓漢把杯子放下,麵容嚴肅起來:“你們知道蜘蛛是如何進食的嗎?”
基特的身軀抖了一下,他已經想到了一點畫麵。
“我當然知道了,它們會用一種特殊的毒素融化獵物的肉,喝光肉湯後還能保證外殼完整。”
“那你應該能想象到這種方式運用在人類身上會是怎樣一番後果了吧?”羅賓漢用冷森森的語氣問他。
基特不說話了,而兔子艾斯雖然仍閉著眼睛,眼皮用力的痕跡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說那一批人完全沒有留下遺體是錯誤的,但那些遺體”
羅賓漢抬起雙手框了一個人頭大小的圓:“大概加起來也就這麼大了,甚至骨頭都被融化了不少,能保留下來的基本都是些顏色不一的頭發、整塊的頭皮、零碎的牙齒和指骨,我猜這些是人身上最難腐爛的東西了。那裡教會的人把它們收集起來,但還沒有進行下葬,可能是要用火焰淨化他們。我猜他們也不想我們把這些經受邪氣浸染的遺物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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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歎了口氣直起身來:“我和伊恩都看到了夏爾的手指,就是以前被砍掉後新接上的那根,裡麵還藏著大概是遺書的文件,不過也被腐蝕了大半。”
“還好我當時沒去看。”基特隻是慶幸。
羅賓漢聳了聳肩:“所以你應該能夠體諒伊恩,要是一個人非常悲傷,那麼他做出任何出格的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我覺得伊恩目前所做的事都還算正常。”
“路易斯教士,請你把槍放下,論射擊的技術你不是我的對手。”
伊恩幾乎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在大量的運動後,他沒有展現出很明顯的疲態,決心和毅力將其打磨為一件更銳利的器具。
在他的對麵,路易斯教士靠在大樹後氣喘籲籲,金色頭發都因為汗水緊貼在額頭上,但仍聚精會神戒備著這個莫名其妙追擊了自己一夜的外鄉人。
路易斯教士承認自己心底或許還有仇怨沒有了結,但也都和眼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這個外地偵探為什麼追著自己?
路易斯無法理解。
伊恩·拉撒路也不需要他理解。
偵探相信自己已經獲得了確鑿的證據證明眼前這個男人和暗裔有勾結,他跟了路易斯好幾個小時,看到了一切。那個在水裡的女人顯然就是路易斯的暗裔同謀,隻是他們之間起了間隙,因此自相殘殺起來。
他們之前當然是彼此友好的,否則那個暗裔為什麼在見麵時沒有第一時間攻擊他呢?
至於這個神父到底和暗裔達成了怎樣的交易,伊恩並不需要知道。
他看著路易斯藏身的大樹,本來已奔跑了數個小時的雙腿又湧出熱流化解著難耐的酸痛——這或許是他的身體更加強壯了,也可能是心理安慰的作用,無論如何,他感到了久違的喜悅。
這其實是他第一次直麵和暗裔有關的敵人,他會銘記這一天的。
“不用再躲了,路易斯教士。”他催促道,拇指按住木質的槍把上端施力,手上的細汗叫這武器有些打滑:“你和暗裔攪在一起,就早該有死的覺悟了。”
伊恩本來還隻是有所懷疑,但路易斯看到他後逃跑的反應證明了其人心裡有鬼。
路易斯從樹後邊喊著向他答話:“我不知道你怎會這樣想?但如果我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我主必然降罪於我!”
教士從側麵伸出右手,伊恩立刻下意識地開了一槍。
子彈從教士虎口的位置擦過,鮮血立刻流了出來,路易斯的身體在槍聲發作和疼痛傳來時抖了一下,隨即恢複了穩定,這樣的傷勢正適合他展示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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