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塊大石頭堵了城門,然而隨著外麵每一次海龜撞門,堵門的石頭都在顫抖。
走進哨亭,麵對縣令,黃臉少年摘下已經殘破的鬥笠。他的左半張臉,以及袖子裡露出的左手,都布滿了猙獰的褐色灼傷疤痕。
四月十四日那天,他在小文山被琉璃宮的蒲海波用硫酸真氣擊倒,接著火山寺武僧又用過於霸道的手法急救,用強堿去對衝他身上的強酸,雖然保下來一條命,但是疤痕是無法去除了。
上個月月底,他才剛養好傷,現在麵對血紅山莊的入侵,又不得不挑起大梁。
原本的一個稚氣少年,眼看就要這樣成長為一個麵有風霜之色的江湖漢子。
五十多歲的縣令看著他臉上的大片傷疤,忍住惡心與畏懼,懇求說:“沙大俠,你們能不能將敵人逼退片刻哪怕半個時辰也好,兩刻鐘也好(一個時辰等於八刻鐘),本縣好帶著百姓撤走,留下你們在這裡打。”
黃臉少年麵無表情地搖頭:“敵人很強,維持這個均勢已經很難,我們無法逼退他們。”繼而冷笑一聲:“你快得過飛鷹嗎待在城牆裡,待在房子裡,讓它們保護我們。城裡凡人百姓出了城,離開了‘暮雨瀟瀟’的保護,難道不都是狼群的口中食不僅狼群,而且那些有妖性的野牛,也是很能吃肉的。”
“暮雨瀟瀟”,就是當前保護縣城的法陣的名字。
黃臉少年又說:“我倒是請問您,從府城來的援兵還有多久才到”
縣令答道:“府城沒有消息,好像沒有收到我們的飛鴿傳書。”
黃臉少年大罵:“你看天上那些猛禽,鴿子能飛得過它們嗎早已被吃掉了吧”
縣令擦擦汗:“府城來的客商看到這樣的大雨與妖獸的異象,大概也能回去報警了吧。”
黃臉少年點點頭,認可了他的判斷。不過,即便派來幾百凡人兵丁,也隻不過用人命拖延時間罷了。
縣令又說:“你們宗門也該同樣得到了告警,該去火山寺請援兵才是。”
黃臉少年望向西方,隨口說:“火山寺大概燈塔上的老爺子已經派人去了,不過一時恐怕請不動他們。”
燈塔上的老爺子,就是豐饒灣作為一個修真宗門的掌門人,同時也執掌著本省民間數十種大宗物資的定價權。
縣令握拳頓足:“唉,那些僧人,枉稱名門正派!”
黃臉少年回轉過來,似笑非笑:“三月時有惡商把火山寺小尼姑扣在這裡,要罰款白銀百兩,逼得寺內高僧親自送錢過來才肯放人,您不是那惡商的後台嗎。”
縣令:“可是那是……”
黃臉少年又說:“上元時,有人寫燈謎,說有什麼東西又白又明亮,既像禿驢的腦袋又像十五的圓月,您還當眾誇了那燈謎哩。”
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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