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杯中茶盞,朝小二扔了一塊銀錠。
“去給我換了‘凶簽案’的故事講來。”
“這......不大好吧,客官,今日可是花朝節。”
講那些血腥之事,總歸有些晦氣。
伯懿黑眸一睃,小二一個激靈,終究還是舍不下手中銀錠,一溜煙兒下樓去命先生換書了。
那說書先生本也不喜歡這些風花雪月之事,而這家書館也本就靠玉裡館養活著,因而也更熟悉玉淺肆的故事。
一聽如此要求,再一看賞錢,整個人都來了精神。
“啪”地一拍驚堂木,另起了個頭,娓娓道來。
“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上人多心不平。三兩句閒言已過,引出殘事半卷,《玉羅刹妙解凶簽案》,獻給諸位明公!”
那頭的伯懿滿意得頷首微笑,可茶樓的其他客人卻不大高興。
“這不是之前的老故事了嗎?都說了好幾天了,怎麼又來?”
“對啊,今日可是花朝節,怎得講這些,晦氣晦氣,不聽了不聽了!”
“李兄,我聽聞仁政坊開了間淩雲閣,昨日遍請京中豪貴,人人稱讚,彆具一格。今日他們開門迎客,不如我們去瞧瞧?”
“對啊,我聽說今日他們還舉辦了個‘花娘子’選拔,不拘才藝與容貌身份,誰都可以參加。贏了的人還有好多好多賞銀呢!那些昨日去過的達官顯貴,今日大多都來了,京城裡的姑娘們踏破了門檻報名這‘花娘子’選拔,都是衝著這些貴公子來的呢!”
交談者浮想翩翩。
若是能被某個貴公子看中,豈不真的是飛上枝頭了?
“唉,世風日下啊。”
兩人感慨著,卻付了茶錢,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去欣賞“春華”,相伴朝著仁政坊而去。
被他們這麼一打岔,許多人十分好奇,也都三兩結伴離開,茶館兒裡一下子清冷了起來。
那小二倒樂得自在。
方才那客人出手闊綽,分給說書先生後,自己還剩下不少,這些人一走,不用伺候人,還得了銀錢,自然高興。
“話說,那玉羅刹初入江南,是冬月隨風兩茫茫,霧裡探月——無處著手啊......”
伯懿此前並不知曉凶簽案始末,此時一聽,才知曉玉淺肆的厲害之處。
不僅在看過屍體發現的密室之後,第一時間便想通了作案手法,以此反推追凶,更是僅依靠手抄經書上幾道撇捺的筆畫,發現了問題所在,繼而鎖定了凶手。
不禁又多了幾分信心,心中迷惑之事,交給玉淺肆,定然沒問題。
正聽得興起,卻見酒書耷拉著腦袋而來。
“事情辦得如何了?”
酒書帶著幾分怒氣:“屬下連那個妖僧的麵兒都沒見著就被攔下來了。”
這怎麼可能?
伯懿重新沏了一杯熱茶遞給酒書:“莫要胡言亂語,寂空大師可是德高望重的高僧,出了名的善氣迎人,無論白丁布衣還是賤籍奴仆,隻要有需求,都會親見。”
“那妖僧一早派沙彌攔在隱龍寺門口,見著屬下就勸返,還說什麼‘施主並非苦主,亦不信奉佛法,滿身殺氣不得入內。若是真有誠意,讓苦主躬親而來,虔誠祝禱,為所犯下殺孽誦經懺悔後,方可見大師’。”
酒書一手握拳,猶自不忿,又在日頭下走得久了,剛接過伯懿遞來的茶盞想要潤潤嗓子,可還沒沾口,就被伯懿一把拂開。
他愣了愣,見伯懿滿麵冷色。
咬牙切齒道:“哼,妖僧,待我去會會他。”
說罷,扔下茶錢轉身下樓便走。
酒書愣在當場,欲哭無淚。
少爺,您生氣歸生氣,彆打翻我的茶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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