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奕湘隻沉默的,望著遠方遙遙無儘又蜿蜒曲折的長道,就像這份感情一樣令人捉摸不透。
慕雲卿實在是個話癆,絲毫沒看出藺奕湘神色的不對勁,依舊喋喋不休的說著那兩人之間的事。
“說實話,我以前不覺得他們同為男人,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下場,但後來吧,看得多了,又覺得他們兩個是天生一對,分外般配。
當時祝師兄離開,還有不少人為他們兩個人的感情結束感到可歎。哎,真是世事變遷,也不知道二人以後還能不能。”
慕雲卿這才想起被自己一直忽視的藺奕湘,問他:“我聽聞前陣子祝師兄回京了,肯定和時師兄打過照麵的吧?他們可有說些什麼?比如確定關係,準備宴請喝喜酒之類的?”
藺奕湘唇瓣抿成一條線,聞言半晌才開口:“他們不會在一起。”
慕雲卿有些意外,問:“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可是知曉什麼內幕?”
藺奕湘垂下眼眸:“時蘊已經在與人交往了,和祝榮景不會有可能。”
慕雲卿驚得不知該說什麼,半晌才道:“啊?時師兄這就移情彆戀了?但我上次去拜訪祝師兄,還能看出來他對時師兄餘情未了。
此番他回京,要是知曉時師兄另覓良人,怕是要傷心死了。誒,藺相,你可知與時師兄交往之人是誰?什麼來頭?”
藺奕湘正準備告訴他,但轉念想起當初時蘊的那番話,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說道:“不知道。”
慕雲卿不免歎息:“等我回京去問問時師兄,沒準她肯告訴我呢。”
藺奕湘沒有做聲。
他倒是希望時蘊能告訴他,最好再傳到祝長晉耳朵裡,讓他斷了那份心思。
藺奕湘不免回想起祝長晉和時蘊的點點滴滴。
從一開始,祝長晉就提前抵達了京都,第一時間並未去朝見陛下,反而先去找了時蘊,孰輕孰重,於他心中不言而喻。
甚至乎那日他們在床上打鬨,藺奕湘剛開始在門外聽到動靜時,確實生氣的很想轉身直接離開。
但後來他更怕在自己離開後,會讓自己後悔,便重新折返回來,重力推開了門。
一個人嘴上是可以騙人的,但是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
祝長晉對她的有意,已經到了隻是鬨作一團,都會有反應的程度。
這還並非讓他更惱怒之處,更惱的是,他是在為時蘊著想,告訴她祝長晉意圖對她圖謀不軌。
可時蘊還是堅定的選擇了讓他來當這個惡人,也要護著祝長晉。
他原以為,時蘊隻是對感情之事懵懂,才不會抵觸祝長晉的心思。
而今方知,她怕是也沉醉其中,反倒顯得他像個多此一舉的局外人。
藺奕湘閉了閉眼,咽下了喉間湧起的苦澀味道。
——
他原是想見到時蘊後刨根問底的,至少於他看來,在一段感情裡,人應該從一而終。
如時蘊說的,藺奕湘有潔癖,不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身體上尚且能因為對她的喜歡而突破,那心理上又該如何突破?
但所有想法,在看到前來城門前接應他的時蘊時,又消失的一乾二淨。
藺奕湘不善言辭,在外寫過幾封家書給時蘊,大多都是說近來發生的瑣事,又或是問時蘊可安好。
倒不是不思念,而是有些話一落筆,就顯得矯情造作,他怕時蘊為此笑話她,所以隻得用她贈的那麵帕子聊表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