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送李大夫出門時,正好碰上了回來的孫少華。孫少華不知是身子虛還是心虛,那兩板子打過,到現在還在冒汗。
李大夫匆匆行了一禮要走,孫少華卻一手攔住。
“這是何人?”孫少華問茉莉。
茉莉一看到孫少華,就恭敬一禮,聲音故作怯懦,“回老爺,這是隨安藥鋪的李大夫和他的夫人。”
“家中誰人病了?”孫少華不解,母親昨天不還好好的。
茉莉扭捏不願多嘴,裝模作樣雙眼含淚。
李大夫看了一眼茉莉,心中更是覺得肖嵐身邊厲害之人頗多,卻還是接過了話,“老爺可能剛才出門不知。家中小姐被熱水燙了,胳膊皮肉損傷大塊,順著胳膊到側腰,都有嚴重燙傷。剛才老夫的夫人已經為小姐上了藥,日後還需日日來換藥。”
“什麼?這麼嚴重?”孫少華心中大驚。他自認為雖不常常管顧子女,那是因為那是女人的事。他一個男子,時不時問問繼業讀書的事就行了。但這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如今這麼嚴重的燙傷,落了疤,以後如何嫁人?
說罷,被打的地方也沒那麼疼了,轉頭就帶著遲雨去肖嵐屋子裡,他定要問問肖嵐,是怎麼帶的孩子!王管家也連忙跟在身後不敢亂跑。
孫少華進院子見裡頭見到方晴晴,倒覺得訝異。也沒多問,隻急急入了屋子。
昕兒上了藥,安穩睡著,怕粘著藥膏,受傷的地方沒蓋東西,裸露在外。
肖嵐見他來,做了噤聲的手勢,他翻了白眼對他,不屑一顧。
“你怎麼帶的孩子!?”他上前一步,大聲嗬斥!
但當看到昕兒的傷口時,他也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因為自己的聲音讓熟睡的孩子又開始哼哼唧唧似乎要哭,連忙哄道:“睡吧,睡吧。是父親……不怕……”
昕兒也是疼累了,上了藥有清涼止疼的功效,一瞬又皺著眉頭睡了過去。
他伸手拉過肖嵐,二人去院裡說話。
“怎麼回事!?”他壓低了聲音,生怕再吵到女兒,如今倒真有一絲慈父的模樣,臉上的關心竟然不假。
肖嵐見他樣子,隻想給他一巴掌叫他滾,卻又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心裡憋屈卻也無可奈何。忍著怒氣,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這回卻不是演的。
孫少華見她又做這模樣,也懶得問,抓來一旁站著的方晴晴,“是不是你這瘋婆子惹的事!?”
“妾不敢……是……”方晴晴驚恐望著孫少華,滿眼無辜。
“說!”孫少華一把將其推在地上。
肖嵐上前一步攔住,雙目通紅,盯著他,“昕兒平時是誰照顧你不知?我說昕兒讓我自己帶,自己帶!如今女兒成了這副模樣,你高興了?”肖嵐低聲哭著,不願意再說。
“是翠珠?”
徐媽媽連忙上前扶住似要哭死過去的肖嵐,“老爺,作孽哦。海棠去接昕兒來用午膳,卻見院門緊鎖,就聽孩子在裡頭哭!找來家丁砸開門看,哎喲……”徐媽媽都說不下去,也是淚流一臉。
茉莉這回衝了出來,“就見那翠珠用那麼厚被子裹著小姐,不讓她哭出聲!那是開水燙的傷啊,她用被子裹!”
海棠也來接話,“還撕下已經和皮肉粘黏在一起的衣袖,那麼大塊皮就沒了!小姐才三歲!”說罷,也哭泣不止!
一群人七嘴八舌,哭作一團,孫少華瞬間滿腦子都是當時的場景。剛才那傷口觸目驚心,三歲的孩子這是遭了多大的罪!
“不會的,不會的。翠珠平時照顧小姐很是上心的呀!”王管家見眾人說得孫少華已經雙手顫抖,趕緊替翠珠說話。
“怎麼不會?我們幾個女的撞不開門,我喊來幾個家丁才撞開的。你去問問就知!”海棠如今也不怕了,指著王管家就說。遲雨看在心裡,更覺得海棠膽大又忠主,十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