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便讓標兒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其實朱元璋也挺想去看看的,但念及上午已經積壓不少奏本沒批閱,便打消了這念頭。
除此外,朱元璋還下意識對跨江大橋有些防範——若他與朱標同去,結果一起出了事,比如說穿越到後世什麼的,那大明可就要亂了。
倒不如讓朱標先去看看,若裡麵真有值得一觀的事物,他改天再去看也不遲。
朱標應了聲,便帶著劉寬一起離開大善殿。
朱元璋看著兩人背影消失在殿門外,道:“妹子覺得這劉寬如何?”
馬皇後微笑著道,“看起來像是個讀書人,但見識可比尋常讀書人強多了。”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妹子眼光不錯,這劉寬在後世就是個讀書人。咱準備將他招為駙馬,妹子覺得配給瑄樂怎樣?”
馬皇後道,“你都說過要將瑄樂嫁給歐陽倫了,怎的又反悔?”
朱元璋解釋道,“妹子,咱不怕跟你說實話,歐陽倫那小子咱看不上,怕瑄樂嫁過去會受委屈。”
“隻因歐陽家當年對咱有過恩惠,這歐陽倫模樣俊朗、讀書尚可,瑄樂也還看得上眼,咱才點了兩人的鴛鴦。”
“但這劉寬顯然更適合瑄樂——將瑄樂許給歐陽倫的事,咱隻跟你和瑄樂說過,那歐陽倫都未必知道,咱更不曾下旨,反悔了也沒什麼。”
朱瑄樂是馬皇後所生的小女兒,也是她生的最後一個孩子,今年十五歲,朱元璋頗為寵愛。
馬皇後歎氣道,“我看瑄樂自從見過那歐陽倫,便已芳心暗許,你又無端將她改配他人,怕是不妥。”
“再說了,咱們教導孩子們知恩必報,歐陽家既曾有恩於你,咱們便要報答。”
朱元璋道,“報恩的方式多著呢,咱又不是非要嫁女。待那歐陽倫從國子監讀書出來,咱給他個清貴官職便是了。”
馬皇後並不接朱元璋這番話,而是接著道:“瑄樂從小被你寵溺,頗有些嬌氣傲慢。”
“那劉寬來自後世,胸有傲氣,似乎連你都不畏懼,隻怕難以容忍宣德的小性子,與瑄樂多半合不來。”
“另外,年長一歲的蕙蘭都尚未嫁人,你卻要先將瑄樂嫁出去,叫蕙蘭如何想?她本就是因你廢相無辜遭難。”
“她生母阿珠服侍我多年,又因為你生女難產而亡,咱們總得為蕙蘭尋個良人,才能安心。”
在朱元璋的腦海中,十幾年前馬皇後身邊那個貼身侍女阿珠的模樣早已模糊了。
即便馬皇後提起,他也記不太清,隻記得阿珠是個頗為秀麗、體貼的女子。
自馬皇後隨他離開濠州不久,阿珠便跟在身邊伺候,雖不說與馬皇後情同姐妹,可彼此感情絕對超過了尋常主仆。
後阿珠難產而死,馬皇後便將其女蕙蘭養在膝下,視同己出。
朱元璋倒不是忘了蕙蘭這個女兒。
他略過朱蕙蘭是有原因的。
一則,洪武十二年他便下旨,選禦史大夫陳寧之子陳澄為駙馬,準備過了年便將朱蕙蘭嫁給陳澄。
結果洪武十三年正月便爆發了胡惟庸案,禦史大夫陳寧執迷不悟,與胡惟庸沆瀣一氣,便被他給誅了滿門男丁。
如此,朱蕙蘭自不可能再嫁給一個犯了謀反大罪的死人,婚事也就耽擱下來。
然而也因此,朱元璋此番在考慮待嫁的幾個女兒時,直接將朱蕙蘭排除在外。
他此番嫁女,意在拉攏劉寬,將其變成自家人。
若劉寬知道朱蕙蘭曾被許給陳澄,隻因陳家參與謀反大案而未嫁成,隻怕會心懷芥蒂,乃至怨恨。
那樣一來,他嫁女給劉寬可就弄巧成拙了。
另一則,他潛意識裡認為,他與馬皇後的兒女屬於嫡係,身份要略尊貴些。
所以,才想到將私下許諾嫁給歐陽倫的朱瑄樂,改為嫁給劉寬。
不過,馬皇後本就對朱元璋影響較大,方才一番話又極合情理,便讓朱元璋的想法動搖了。
略微沉吟後,朱元璋道:“我看劉寬這小子內裡質樸,回頭我再召他入宮,你跟他談一談。”
“將蕙蘭、瑄樂的情況都與他說明白,讓他自己選。如此一來,不論將來日子過得怎樣,他、蕙蘭、瑄樂都怪不得咱們。”
馬皇後聽了一笑,“你這話雖有些不負責,主意倒是不錯。”
朱元璋哈哈一笑,便離開大善殿,前往奉先殿批閱奏本去了。
···
朱標招來三千多親軍,才帶著劉寬一起出了皇城,往樓江門而去。
劉寬的包還在身上背著,自行車卻是放在了皇城內,此番是騎著馬,由一名親軍將馬匹牽著走。
半路上,朱標忍不住問,“先前劉公子曾說,靖難之役後允炆生死不明,後來史書中可有記載他的消息?”
說到底,朱允炆也是朱標的兒子,所以朱標還是想了解下曆史上朱允炆的結局。
劉寬道,“正史中隻說他**於皇宮中,已然死了。不過野史卻說他化妝成和尚逃了出去,遠遁到海外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