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三個在乾嗎?”劉寬問。
“她們在打掃中院其他房間。”
“我看中院不是清掃過嗎?”劉寬不解。
夏荷道,“還有些地方的灰塵沒擦抹乾淨,我們幾個一時無事,便準備重新擦一遍。”
劉寬點點頭,覺得夏荷幾人品性還行,並沒有因為侍女的身份,而不願乾粗使丫鬟的活兒。
“你去將她們都叫過來吧。”
“是。”
因為另外三人就在中院,很快便被夏荷帶到主屋書房前。
劉寬先問秋月,“夏荷說你識文斷句?”
明代尚未有正式的句讀(通逗),很多文章是沒有標點符號的,因此需要讀者自己斷句,進而判斷文意。
所以,在古代能識字和能識文斷句是兩種意義。
何況此時是明初,大明建立不過十數年,東北、西南都尚未收取。
雖然朱元璋洪武二年便開始推行官學教育,但女子中識字的仍是寥寥,至於能識文斷句的就更少了。
且基本都是家學淵源。
秋月點頭,“尋常文章,奴婢都能斷句。”
她聲音婉轉輕柔,語氣卻很堅定,明顯對此頗有信心,甚至是隱藏了些許傲氣。
然而劉寬卻又問道:“你寫字速度如何?”
秋月略微訝然,但很快答道,“尚可。”
她不知劉寬需要多快的寫字速度,隻能如此回答。
在她心目中,讀書寫字出自家學,比她在官衙中學到的伺候人的本領更為重要,總是不自覺的彰顯,又小心地維護。
劉寬點點頭,又看向春蘭,問:“夏荷說你善畫?”
“回稟公子,奴婢隻會畫些普通的花鳥蟲魚。”相較於秋月,春蘭這番話就不那麼有底氣了。
一則,她自覺畫技粗陋。
二則,她實在不知劉寬要她畫什麼,擔心誤事。
“可會工筆畫?”劉寬又問。
春蘭道:“略通一二。”
哪怕詢問過,劉寬也不知兩人行不行,便抱著一試的心態道:“你們倆到書房來,幫我做些事。”
春蘭、秋月對視了眼,便隨劉寬進了書房。
冬梅好奇地看著,似乎也想跟進去,卻被夏荷拉走了。
到了院中,冬梅忍不住問:“蓮香姐姐,公子要讓她們做何事呀?”
“我怎知道?還有,公子已經為我們改名,你以後彆再叫錯了。”
“哦。”冬梅點頭,還是忍不住偷看了書房那邊一眼,可惜什麼也沒看到。
夏荷道:“你我繼續擦灰塵吧,爭取天黑前把事情做完。”
“好吧。”冬梅有點無奈地答道。
她其實想趁機偷偷懶的,可惜不敢。
···
春蘭、秋月進到書房,都第一時間被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吸引了目光。
實在是這奇物擺在書房中太突兀了——它明顯不屬於這裡,不屬於大明,甚至不像凡間所能有。
劉寬自顧地在交椅上坐下,然後對兩人招手,“到我身旁來。”
春蘭、秋月一時都有點緊張,下意識擔心劉寬要對她們做些無禮之事,卻又有那麼點期盼——若真成了主人家的侍妾,她們脫除奴籍的機會便會大幾分。
當然,也有被主人家吃乾抹淨什麼也沒得到的。
不過當兩人來到劉寬身側,注意力便又被那“奇物”吸引去了。
因為那奇物在發光,上麵似乎還有文字、圖畫!
不待兩人細看,便聽劉寬道:“這是我從家鄉帶過來的一種機器,名叫電腦,上麵有些重要資料,得抄寫下來。”
“我不太擅長毛筆字,也不會用毛筆作畫,你們便按我的吩咐,抄寫上麵的資料。若做得好,我會獎賞。”
聽了這番話,兩人堪堪回過神,忙一起應道:“是。”
隨即想起方才的擔心,又是羞愧又是臉紅。
“秋月坐交椅上,春蘭把那邊的凳子搬過來,坐秋月左邊。”劉寬說著起身,指著交椅示意。
秋月猶豫著道,“這是公子的位置,奴婢不敢坐。”
劉寬好笑道,“不坐這裡,你難道站著抄寫?”
秋月掃了眼書房,見還有把凳子,便去搬過來,將交椅挪到一旁,把凳子放了過去。
她道:“交椅留給公子,奴婢坐凳子便可。”
“也行。”
劉寬沒有糾結這種小事,將筆記本電腦拉開了些,讓兩人都能看到屏幕。
然後指著屏幕道:“這上麵的文字你們可能看懂?”
春蘭、秋月細看,隻見“電腦”上的文字多是缺胳膊少腿的簡化字體,類似於草書。
然後秋月便道:“勉強認得一小部分。”
春蘭道,“奴婢認得更少。”
劉寬道,“沒關係,我教你們便是。”
接著,劉寬一邊念資料,一邊講解春蘭、秋月不懂的簡筆字,並讓秋月負責抄寫。
起初秋月下意識按此時習慣在紙張上右起豎寫,但被劉寬“糾正”後,便忍著不適,模仿“電腦”上的格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