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誠卻用犀利的眼神回敬:“你這話才是最荒唐的。按你這麼說,隻要冠以[複仇]的名義就能隨意殺人?”
“我我的意思是”土方仁樹像是突然咬了舌頭,一下子語塞了。
九州誠又問:“按照你的做法,人們隻要說一句“我這是在複仇”就能肆意地屠殺,就算殺錯了人或者傷害了無關緊要的人也無所謂,隻要美名其曰這是[必要的犧牲]就好了!這就是你認為的[正義],這樣的世界是你期許的嗎?”
“少歪曲我的話,我才不是這種意思!”土方仁樹捏拳砸了一下旁邊的牆壁,大喝道:“彆把高尚的複仇和你所說的情況混為一談!”
“可誰又能分辨出來,這所謂的[複仇]到底是高不高尚?”九州誠又問:“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隻要掛著[複仇]的名義就能為所欲為,到時候這個社會就要陷入混亂,屆時隻會出現更多的犧牲者!”
“法律就像一麵漁網,隻要你稍微開個口子,洞口很快就會被越來越大,直到它再也沒有底線和約束力,屆時它也無法再保護這個社會的絕大多數普通人。”
“你以[複仇]的名義打破法律,卻沒有考慮過打破法律的後果那將是人人自危的末法之世!你能承擔後果嗎?這樣的你又談何高尚?”
“彆強詞奪理了!小屁孩!”土方仁樹反駁道:“就算你講了這麼多,那也隻是你無稽之談的假設!要知道我的行為可是確確實實地給這個社會帶來了好處,拯救了很多被欺淩的孩子啊!”
“但你能確定你每次都不會失控嗎?你能確保你不會傷害到無辜的人,造成不可控的影響嗎?”九州誠接連質問道:
“那麼伊達先生呢?他又為什麼會成為你的犧牲品?難道他也做錯了什麼,需要受到什麼懲罰嗎?他明明一片好心地幫助你、信任著你,憑什麼要平白無故成為你的受害者?”
“他他隻是.”土方仁樹下意識側目看了夕神鍵一眼。
那個曾經是自己的辯護律師、為自己伸張正義的男人.土方仁樹仍然記得當年伊達幽馬遭受了他的欺瞞和背叛時,幾乎如同連心靈都一起破碎的黯淡目光。
“你又能保證你在複仇的路上,沒有傷害過其他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嗎?”九州誠的目光掃過經受爆炸的房間:
“剛才的爆炸是你引起的吧?你是想把我們都殺掉吧?難道在你看來,我們也是霸淩者,也是你要複仇的對象嗎?”
“我沒有”土方仁樹急切地想要否認。
“如果有人得知了你秘密之後想要告發或勸阻你,就算他是個無辜路人,你也會把他一並殺掉吧?”九州誠又問:
“到那時候,你也會說這是[必要的犧牲]吧?嗬,[必要的犧牲],這真是個很好用的借口啊!”
“臭小子”土方仁樹受不了了:“一直說這種強詞奪理的話,真是夠了!給我停下!”
“該停下的人是你,土方先生!”九州誠說道:
“我從沒有說複仇就是一定錯的,隻是你這樣的行為早晚會失控.不對,已經失控了!你這樣無論如何都無法被稱之為[正義],更加談不上[高尚]。”
“你知道嗎?你前些天殺掉的人裡麵有一個叫做牛村憐吉的家夥.那家夥以前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渣,但他最近卻幡然悔悟了,決定做個好孩子,還說要向之前被他傷害過的人道歉.他做過很多該死的事,但是他已經有所悔改。相比起賜他一死,讓他帶著愧疚活在世上贖罪才是更加正確的道路。”
“而你卻把他當作那些死不悔改的霸淩者們一起殺害.在我看來,你的複仇已經連正當性都沒有了!”
“.”土方仁樹無言地咬住嘴唇,一絲絲鮮血從牙齒縫隙中滲出。
“土方仁樹,我同情你的遭遇,也理解你的行為,但不代表我會認同你。”九州誠的語氣擲地有聲,每個字都分外沉重,如同他也已經有了與話語中相應的覺悟:
“因為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不得不依靠[殺人]來解決的問題,那我會在一切結束後去投案自首。”
“既然你渴望一場光明磊落的複仇,那麼至少請你在完成複仇之後同樣光明磊落地赴死吧。”
“否則殺人犯就是殺人犯,彆給自己找借口,也彆再裝出一副很優越的樣子了。”
“.”不知道是在哪一刻起,土方仁樹的眼神看起來蒼老了許多,嗓音也變得如此:“真是大言不慚的小鬼.隻會說這種空洞的大話。我從來都沒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麼,你不配聽我解釋!”
他放棄了爭辯,亦像是在逃避什麼,轉身就朝著落地窗的方向跑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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