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當年尕鬆走了,桑傑還小,巴珠是為了掙錢才不得不去成都打工。半年後她回來了,她說肚子裡懷了孩子,我們當時還奇怪,後來問了好久才知道她是被……你這個畜生!”
說著便又要去揍彭措,彭措本能地往巴珠身後躲了躲。
巴珠心如死灰,突然抬頭,冷靜得可怕的眼神看洛桑:“他是畜生,那你和阿爸呢?”
“你們是什麼?”
洛桑歎了口氣,欲言又止,有些憤恨,又有些自責。
阿麗娜還什麼也不知道,她問丈夫:“你們在說什麼?”
巴珠笑了笑,揩去眼淚:“嫂子,你知道我哥娶你的錢是從哪兒弄來的嗎?你阿爸當初說要一百頭最肥的小羔羊,還要兩萬塊現金,才會考慮把女兒嫁給我哥。他是故意刁難,他知道我們家拿不出來。你嫁進來我們家這麼久,難道就沒有懷疑過,我們家這麼窮,我阿爸和我阿哥是從哪裡弄到的這筆錢?”
阿麗娜問:“你哥說是找親戚借的?”
巴珠笑起來,這是她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你看我們家有這麼闊氣的親戚嗎?我來告訴你,錢是哪裡來的!我阿爸和我阿哥十萬塊錢把我賣了!!!賣給一個有錢的老頭做老婆!那個老頭不是什麼好人,我們整個鎮上的人都知道。我阿爸怕我逃走,在我腿上鎖了鏈子。我求我阿媽,我阿媽不忍心,把我放了,我這才逃了出來……後來我去了成都打工,要不是我阿媽,我根本不敢想等著我的是什麼日子。”
冷青聽到這裡,約莫猜到奔馳車的主人是誰了。
她看向巴珠,如同看另一個時空的自己,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和生存環境。
“我本來以為我去了成都,我隻要好好掙錢,一切總能過去。我每天擔驚受怕,生怕被我我阿爸和阿哥抓回去,我做夢都夢見我嫁了個老頭子。我沒有被我阿爸和我阿哥抓回去,卻遇上了彭措,一開始,我以為他是個老實人,他每天做完工,都會去那家小飯館吃飯,一來二去我們就熟了……我沒有跟他說我的過去,我說我是理塘人,父母都死了,他也沒有懷疑過。”
“我一開始也沒有拿他當回事,畢竟他看起來那麼愚蠢,那麼不起眼,那麼好騙……可我不知道,老實的男人也是會變成禽獸的。”
“有一天晚上下了大雨,我被困在店裡,一直到很晚很晚,店裡隻有我一個人,彭措這時候來吃飯,我說廚師下班了,他說他隻想吃碗麵,太餓了……我就給他開了門……”
“我真傻,哪有人淩晨一點多來吃麵的……他根本就是趁人之危!”
“一個月後,我發現我懷孕了,我很害怕,我想我阿媽,想桑傑……”
“我本來以為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半年多了,我阿爸和阿哥肯定已經把親事退了,結果我偷偷跑回去,卻看見我阿哥在結婚,婚禮很體麵很隆重~~我不用想都知道他是哪裡來的錢。我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永遠都回不去了。我阿哥收了人家的錢,娶了媳婦,我回去隻有一個下場……”
“當時我想打掉這個孩子的,可是我又舍不得……我沒有選擇,最後我找到了彭措。”
“我跟彭措剛在一起的時候,我阿爸和我阿哥就找到了我打工的地方,還好當天我在放假,店裡的姐妹告訴我這件事後,我連夜和彭措回了新都橋。”
“我為什麼要辦假的結婚證?我防的不是彭措,是我阿哥和阿爸,我怕他們根據這些信息找到我!”
“我為什麼可以忍受彭措?因為他隻是我命裡最輕的一道劫。跟尕鬆的突然離世和我至親的背叛,甚至是桑傑的天生殘疾相比,彭措這個爛人算什麼?”
巴珠說完,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眾人久久不能平靜。
冷青鼻子一酸,深呼吸幾秒,隨後便要朝著那輛奔馳車走去,阿信拉住她手臂,問:“你要做什麼?你之前不是說,隻有她自己才能走出這場暴風雨嗎?”
冷青看著不遠處的巴珠:“之前是我低估了這場暴風雨,她活著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她現在精疲力竭,需要有人拉她一把。”
阿信看了她幾秒,慢慢鬆開了手。
冷青:“放心,我有分寸。”
說罷,走到那台奔馳車旁邊,看了裡頭幾眼,後座沒人,隻有一名司機,副駕駛座位上坐了一個人,看不清相貌。
她拉開副駕駛座旁邊的車門,裡頭坐著一位穿藏服,麵目和善的中年男子,藏服頗為講究,不是日常款式。且身上帶了很多首飾,成串的綠鬆石和蜜蠟掛在脖子上,最為名貴的是手上的翡翠扳指,色和種水都很好。
冷青打量對方:“看起來也不像是老變態啊?”
男人在車內一直盯著冷青,看見她來拉開車門,還有些榮幸,笑眯眯地下車來:“我叫阿布隆,你說的是我爸,他已經過世了。”
阿布隆主動伸出帶著翡翠扳指的手來,白生生的,不是乾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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