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森雪走出祠堂時，神情有些凝重，她實在是不清楚為什麼楚秀容會把這個消息丟給她。
她的外祖母去世的時候，算了算時間。楚秀容尚未出生，又怎麼會得知其中真相？
“這是怎麼了？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見她如此，宋雲策本能開口關心。
宋森雪卻搖了搖頭。
這件事情她暫時不想讓宋雲策知道。
見他如此，宋雲策隻能與她一道回去，然而兩人剛進院門，就看見唯唯諾諾的芙朱以及臉色不大好看的楚氏。
楚氏看著自己這個自作主張的女兒，又恨又後怕。
“趕狗莫入窮巷，況且她如今已是走投無路，你還去見她，若是有什麼差錯，你讓母親該如何是好？”
宋森雪原本有一肚子的腹稿，打算來應付楚氏，但真切的看見自己母親眼中淚花，她有千言萬語都說不出口，最後隻能應了一句女兒莽撞。
看著這對母女，宋雲策極為識趣的先行離開，而宋森雪跟著楚氏回到屋子裡之後，將今日得知的消息儘數告知楚氏。
楚氏的神情卻極為平淡：“此事我早在當初出嫁之前便已經知曉，是你外祖父親口告訴我的。”
“他並不在乎我知曉此事之後是否會對楚家報複，你外祖父此人剛愎自用，而我當時嫁給你父親也不全然是為了情愛，我隻是想著有朝一日他飛黃騰達，能夠替我複仇。”
“隻不過我滿盤皆輸，但好在如今還有你。”
宋森雪不解：“此事又為什麼會被楚秀容得知，她的年紀本不應該知道此等密事。”
“當年你外祖父與我說這件事的時候，也並非是完全無旁人知曉的，你那位四舅母隻怕是知道了此事，又不清楚此事的我已經知曉，便想著借助此事來挑起我對你外祖父的怨恨，從而自不量力地去與你外祖父作對。”
“如此一來，便也算報仇雪恨。”楚氏神情淡淡的，甚至還有些譏諷，“當年我尚且以慶國公這件婚事為靠山，都不曾報仇成功，如今我和離歸家孤兒寡母，有了你在身後，又怎會去貿然挑釁你的外祖父？”
楚氏疲憊的擺擺手，示意自己的女兒離開此地。
等到楚秀容正兒八經被發落往宗祠家廟的次日，宋森雪便重新出現在學堂上。
當日之事雖不明說，也未曾鬨得人儘皆知，但眾人也知道楚秀容的婚事已然告吹，沒有了楚秀容，宋森雪順理成章的成為學堂最為令人矚目的那一個。
往日裡圍在楚秀容身邊的女郎們又開始重新親熱宋森雪，這其中卻並不包括差點要成為楚秀容小姑子的知府千金。
她看著眾星拱月的宋森雪，眼神裡滿是厭惡：“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汙蔑了秀容姐姐的賤人，如今還好意思招搖過市。”
慶國公府對於江南的女孩子們來說固然煊赫，但知府才是這片地盤上的地頭蛇。
此話一出，原本還對宋森雪有些交往熱情的女子們又紛紛猶豫起來。
宋森雪不以為意，隻輕聲開口：“我的點茶本事是跟京都一位貴女所學，她家中曾有幸有人見得貴妃點茶之術，要知道那位娘娘的點茶本事乃是陛下親傳，故而我雖照虎畫貓。”
“卻還有幾分相似在，哪怕是東施效顰，這也是我的榮幸。”
聞言，在昌的所有年輕姑娘們眼神中，都帶上了熾熱。
哪怕是那位知府千金，也不例外。
能夠學得與陛下有幾分相似的點茶之術。日後，他們身後的家族將他們塞進秀女行列時，便有機會憑著這一點本事博得陛下青睞。
方才冷凝的氣氛一掃而空，連那位知府千金也紅著臉上來，想要與宋森雪學習，宋森雪來者不拒且頗為耐心。
她能夠拿出利益與這些小娘子們交換，又有誰還會在乎楚秀容的那點感情？
原本這一日應當風平浪靜，但是當宋森雪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楚城帶著人攔住了去路。
這位楚家四房的麒麟子，看著自己這嬌柔可人的小表妹，眼神中泛起陰狠：“我家秀容不成器，如今出了事，看表妹倒是過得十分滋潤。”
“表哥要說什麼便儘管開口，不必在此陰陽怪氣，我還急著要回去幫母親做針線活。”宋森雪的表情仍舊冷淡。
如今是在學堂外，自己這個表哥不敢輕舉妄動，況且如今沒了楚秀容，楚家一輩年輕姑娘裡最有價值的是自己，難不成對方還敢背逆楚老爺子嗎？
“表妹，你是不是覺得若是我動了你祖父，便會狠狠的懲戒於我？”
楚城看著宋森雪，笑容裡泛起一絲陰狠，緊接著，抬手便是一記耳光。
習過武的男子，哪怕是花拳繡腿這一記重重的耳光，也足以將宋森雪抽倒在地，楚城看著姿態狼狽的她，扯了扯唇角，態度輕蔑：“你真當祖父有多麼看重你們這些女子。說到底像你們這些女人唯一的作用便是嫁出去給楚家換些好處來，可要是沒有你們，也未必有多大的影響。”
“今日隻要我不打死你，鬨到祖父那邊也不會有什麼錯處，一個棋子而已，壞了就換另一顆。”
他話音落下，看向宋森雪的表情格外陰鷙：“況且等到明年，我說不得便要金榜題名，你覺得祖父會為了你一個退過婚的女人，開罪我這個前途光明的孫子嗎？”
不等宋森雪反應，楚城又要動手，隻是這一次，卻被芙朱擋下：“姑娘，你先走，此地有奴婢拖著，您去將此事告訴夫人！”
見宋森雪身邊的一個丫鬟，竟然敢反抗，楚城的表情，越發憤怒，他抬腿就要狠狠踹開芙朱，卻被這個小丫鬟一把抱住，哪怕那一腳踹得她臉色都蒼白起來。
“好一個護主的賤婢，隻是你以為今日你們主仆二人，當真能夠脫離此地去通風報信嗎？”
楚城的表情有些扭曲，他揮了揮手，當即就有幾個小廝上來，將退路徑直堵死，不打算讓任何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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