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森雪越是分析，眉頭皺的越緊，她倒是不怕宋知雪算計，隻是因為不知道宋知雪的動機而發愁；
“找個機會去探探沈衝的口風如何？”
宋雲策給宋森雪支招，宋森雪卻搖頭拒絕：“不管起因如何，眼下最要緊的，是不能讓我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來，等明日，我就要去尋一趟外祖父，不光是把四房的事情捅破，更要緊的，是讓外祖父想辦法把我留下來。”
她提及此事，宋雲策張口想問，但宋森雪比他反應更快：“這件事你彆問，眼下也不是該你知道的時候，你幫我盯著宋知雪就行。”
此話出口，宋雲策神情有些萎靡：“我隻是幫你盯著宋知雪？難不成眼下我就什麼用處都沒有了麼？況且宋知雪當初對沈衝情深意重，興許不用我們盯著，她自己也會露出馬腳，你又何必多管？”
宋森雪搖搖腦袋：“沈衝跟他母親原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在宋知雪身邊又能裝到什麼時候？況且宋知雪對沈衝沒什麼情分，隻是她當初覺得沈家是個好婚事，才花心思與沈衝勾搭上。”
“眼下她有了三皇子的婚事在身，又怎麼還會把沈衝放在眼裡？”宋森雪柔和語氣，“阿兄，你幫我看著她，也能避免她乾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以免到時候壞了我的計劃，如今母親還未痊愈，我隻有你了。”
宋雲策原本就不忍心拒絕宋森雪，此刻宋森雪又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宋雲策愈發不忍，索性便開口答應下來，見他答應，宋森雪眉眼含笑。
當天晚間，宋森雪便去見了楚老太爺，楚老太爺彼時正在因為楚城落榜之事而惱火，楚四爺與楚城都吃了家規，但這位老太爺的怒氣仍舊未曾消退，等到宋森雪進來時，他看向宋森雪的目光尤為森冷。
“你母親為了你這個女兒，倒是豁出性命，跟她娘一般無二。”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這也不是什麼稀罕事，隻是今日我有要緊事要與外祖父說，事關重大，與楚家興衰有關，還請外祖父靜下心，細細聽我一言。”
宋森雪一點都不意外楚老太爺會知道楚氏下毒的事情，畢竟當年，楚老太爺就知道他的發妻是毒發身亡，如今他一朝蘇醒，問過症狀，如何會猜不出來其中真相？
這也是她要護住自己母親的緣故，若是不能想法子給出足夠的價值，自己這位冷血的外祖父，必然會找到機會將自己的母親楚氏置於死地。
楚老太爺那雙混濁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著自己的這個外孫女，他心底煩躁，想要把人直接趕走，但是轉而想到如今已經成為解元的宋雲策。
那口惡氣還是被他忍了下去，他開口道：“你既然說的如此嚴重，又言之鑿鑿，便詳細說來聽聽，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宋森雪開口道：“前些日子，四舅舅給了我兩個碼頭，我查了查賬目，先是查出四舅舅這麼多年來，一直在與那些碼頭管事一道中飽私囊，但此事……”
她話說到一半，楚老太爺就有些沒耐心的開口：“那些賬本的事情我已經知曉，你四舅舅雖然有些私心，貪汙了銀兩，但也不至於會讓楚家傾倒，楚家如今，並不缺那些銀子。”
“可是外祖父您有沒有想過，這麼多年來，漕運上的收成，從來未曾讓您懷疑過，若不是外孫女此番將這賬本查清，外祖父您隻怕還要被蒙在鼓裡，既然收成上沒抽出什麼油水。”
“舅舅咽下去的那些銀子，究竟是從哪裡出來的？跑漕運，每年要做的事情，頂要緊的，是與漕幫打好關係，第二件，是每年那些船舶的維護。”
宋森雪雖然未曾說明是哪件事，但不管是哪件，都是大事情，她看著楚老太爺驟然變得難看的臉色，再次開口：“若是給漕幫那些人的銀子少了，多多的貼補上去也就罷了，畢竟咱們楚家並不缺這麼點銀兩。”
“但如今陛下開放關口，海上諸國俱是能做生意的好地方，若是沒有好船隻，如何遠航？沒有船隻，便是出海，也隻能將那些貨物葬送在海底。”
宋森雪沒有明說楚四爺到底是在什麼事情上貪汙，但楚老太爺權衡利弊過後，臉色已然變冷：“你明日就帶著人去探查船舶，另外，這件事，你究竟是怎麼知道？開放關口的事情，老夫都尚未得到風聲。”
宋森雪微微一笑：“我原先在京都，也並非是白白度過了那些歲月，況且，原先您是打算送我入宮為妃的，而我學來那點茶技藝的地方，本就是能探聽到消息的，外祖父不必多慮。”
“若是覺得海運之事不妥當，今年咱們楚家作為皇商入京的時候，您花些錢，問問那些中貴人，自然能心裡有數，宮中的消息，沒有比他們更清楚的。”
宋森雪這般信誓旦旦，楚老太爺原本的懷疑也煙消雲散，他擺擺手，示意長隨送宋森雪出去，等到自己這個外孫女走遠之後，有人湊到楚老太爺身邊。
“那現在要如何處置大姑奶奶？是殺了，還是放過？眼看著宋表姑娘的心思，還是在咱們楚家身上的。”
“這個小妮子在乎的隻有她那個母親，你仔細想想，她應當早就從京都知道此事，早不說晚不說，偏生在我那個女兒出事的時候開這個口，分明就是怕我對她母親下手。”
楚老太爺微微眯眼：“暫且放過我那個女兒也好，我這個外孫女看重她的母親，自然而然有了軟肋，隻要捏住軟肋，不怕她逃出掌心。”
“你再去敲打敲打老大那邊，當年的事情確實是老四家做的不妥當，但如今楚家上下一體，鬨了這麼多年的脾氣，也差不多了，若是再這般折騰，楚家也未必就缺了這麼一房人。”
楚老太爺擺擺手，當即就有人從此地離開，直奔楚家大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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