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申時,景仁宮暖閣內。
皇後正立於書案上習字,她身著一襲淡藍色宮裝顯得淡雅而不失雍容。
半開的窗扇透進一陣微風,吹起她發髻垂下的流蘇,宛如一幅悅目的畫卷。
片刻過後,繡夏端了碗菊花茶走了進來放至桌上。
皇後習字時一貫不喜人打擾,這是景仁宮上下都知道的規矩。
她放下後也未言語什麼,隻是對視上皇後身旁的剪秋一眼。
畢竟兩人一同侍奉皇後多年,所以即使隻有那一瞬的神情,一向敏銳的剪秋卻依然察覺出了不妥。
她忍不住的在心頭琢磨繡夏那耐人尋味的表情到底是所為何事,以至於忽略了桌上硯台裡已經沒剩什麼墨水了。
皇後提筆蘸墨時發覺了剪秋的異樣,遂開口詢問:“你今日怎麼如此心不在焉?”
剪秋聞聲頓時回過了神,但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看向繡夏示意讓其回話。
繡夏見狀上前走了幾步微微福身後回稟說:“回娘娘的話,奴婢方才與繪春一同到內務府,按您的吩咐去交代中秋家宴的準備事宜。
誰知去時剛巧碰見皇上身邊的蘇公公正與內務府總管黃歸全在交代著什麼。”
皇後此刻顯然還未把繡夏的話當回事,她頭也未抬的繼續習字,漫不經心開口道:“能讓蘇培盛親自去交代,想必是皇上吩咐的極為重要之事。”
繡夏點點頭:“奴婢也是如此想的,所以刻意朝他們走近了兩步,雖有所留心,但也隻能隱約聽見些隻言片語。”
皇後這才抬眸看向她,示意其繼續說下去。
繡夏猶豫了一瞬後壓低聲音一五一十的回稟說:“奴婢無能,隻隱約聽見了,一句晉封,什麼吉服的款式。”
皇後聞言顯然有些詫異,畢竟沒聽皇上提及過近日有意要晉封哪位嬪妃。
“晉封?”皇後習字的手雖未停,麵上也依舊一副淡然的模樣。
可她忍不住在心裡琢磨,晉封是莞嬪還是安貴人?又或者是自入宮後至今都尚未晉封過的淳常在?
“奴婢…”
繡夏麵前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她頓了頓後,又支支吾吾回稟道:“奴婢臨走時聽到黃規全吩咐內務府的小太監,讓他到針工局去取華貴妃冊封貴妃時,所穿的吉服樣式圖。”
皇後聽了這句話之後,手中的筆為之一頓,筆尖的墨滴落在最後一個字上,瞬間在紙上暈開一片。
妃位上隻有瓜爾佳文鴛、端妃、敬妃。
這三人裡若論晉貴妃人選,敬妃自然可以首先排除。
剩下的兩人裡,端妃雖為漢軍旗,但畢竟是出身武將之家,家世還算尚可,可她隻有資曆並無寵愛。
至於瓜爾佳文鴛嘛…雖資曆不夠,可她有寵愛、有家世、有出身,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有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