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稻苗對公社的路不怎麼熟悉,她從郵局跑出來後循著郵遞員騎行的方向跑。
不過郵遞員是騎著自行車的,速度可比禾稻苗快得多,他一個轉彎人就不見了,等禾稻苗跑到轉彎處的時候,他早就不見了蹤影。
好在還有劉大姐這麼個公社本地人。
劉大姐有些胖,她跑得一顛兒一顛兒的,速度比較慢,跑了好一會兒也一直落後於禾稻苗的身後。
禾稻苗沒有跟上郵遞員,便停了下來等劉大姐,而後跟在她身後朝李家的方向跑去。
在經過衛生所時,禾稻苗就知道離李家不遠了,接下來的路她熟,畢竟上一次賀老栓和田翠花上李家時,她聽到動靜就從衛生所跑到了李家。
禾稻苗不需要劉大姐帶路了,她很快就超過了劉大姐,很快就來到了李家門外。
此刻的李家裡三層外三層地被圍了一大堆人,大家夥兒都踮著腳尖伸長脖子往前麵看。
李家隔壁的兩家屋頂上還擠著好幾個人齊刷刷地低頭看向了李家大門前,就連不遠處的樹上都站著好些人目不轉睛地看著熱鬨——這些人也不怕從高處摔下來。
禾稻苗看到烏壓壓的一片人,隻覺得眼前的這一幕是多麼熟悉呀!她腦海中也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句話來——一生愛看熱鬨的華夏人!
禾稻苗自個兒也是喜歡湊熱鬨的,尤其是這一次還是賀家人跑到李家來鬨,她更是十分積極地往前擠。
不過她前頭擠了好多人,她細胳膊細腿的根本就擠不上前去,隻能拉了拉擠在自己前麵的一個大娘的胳膊:“大娘,前麵是什麼情況?”
被拉的大娘頭也沒回,依舊抻著脖子往前瞧:“我也是剛來沒瞧見什麼,不過我聽說是賀掃把的娘家哥哥、兩個嫂子還有大姐帶著侄子侄媳婦外甥外甥媳婦過來給她出頭呢!”
賀家人是來給賀掃把出頭的?
禾稻苗聽到這話有些懵,懷疑自己的耳朵聽岔了。
賀老栓和田翠花前幾天不是才和賀掃把及李家人鬨了一場嗎?還有她記得賀春生跟她提過一句,他們家跟賀掃把斷絕關係了。
這才幾天的功夫,賀家人的態度就變了,轉身就來給賀掃把撐腰了?
禾稻苗看不明白事情的發展,微微蹙眉小聲嘀咕了一聲:“前幾天才鬨了一場,這是又和好了啊?”
擠在禾稻苗前頭的大娘耳朵比較靈光,聽到禾稻苗的話終於轉過頭來:“都是打斷骨連著筋的親兄妹,哪有什麼隔夜仇的!人家賀掃把再怎麼樣,那也是跟她哥姐血脈相連,她受了欺負,哥姐嫂子再不待見她也不能當做不知道,不來李家鬨一場,以後李家更不把賀家看在眼裡。”
大娘見禾稻苗什麼也不清楚,當即十分熱心地跟禾稻苗八卦了起來:“你來得晚了,沒聽到賀家人剛剛在李家門口都嚷嚷了啥。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賀掃把在李家的日子原來這麼慘,比以前地主家的丫鬟還不如……”
她這話才一說出口,她身旁的人就扯了下她的胳膊,擰著眉小聲嗬斥道:“你說什麼呢!什麼地主家的丫鬟不丫鬟的,在外頭這話能隨便說的嗎?讓李家人知道了,看你怎麼辦!”
跟禾稻苗分享八卦的大娘聞言,臉色有一瞬的難看,她沒好氣地偷翻了個白眼:“就他們李家人厲害,連說都不讓人說了!再說了地主家的丫鬟又不是我先說的,是賀掃把的娘家人說的!李家人要算賬,那也應該先找賀掃把的娘家人算賬。”
禾稻苗立即接過了話茬:“算什麼賬!人家賀家人可是賀掃把的娘家人,他們肯定比我們外人更加清楚李家的情況,他們說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賀家人說賀掃把比以前地主家的丫鬟都不如,那賀掃把的日子過得肯定比以前地主家丫鬟的日子還淒慘。”
她雖然不清楚賀家人到底為什麼突然跑來給賀掃把撐腰,但她跟賀家的關係比較好,當然要在這個時候站在賀家人這一頭。
站在禾稻苗前頭的大娘聞言抓著禾稻苗的手拍了拍,咧著嘴笑道:“我一聽你這閨女說的話就是十分有理。”
她瞥了一旁的老姐妹,輕哼了一聲:“你看看就是這麼個道理。連李家的姻親都跳出來說了,那錯的肯定是李家了!虧我以前還覺得賀掃把嫁到李家來是享福了,沒想到她在李家的日子這麼難,要不是今兒她娘家人把這些事嚷嚷出來,我都還不知道呢!”
禾稻苗眨了眨眼,眼底滿是好奇:“賀掃把的娘家人剛剛都嚷嚷什麼了?”
“嚷嚷的可多了,”大娘擺了下手,激動道,“這一次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賀掃把的娘家人來到李家大門前以後,就開始把賀掃把嫁到李家之後所受到的委屈都嚷嚷開了。賀掃把嫁到李家也有二十年了吧,她娘家人把她的委屈一條一條嚷嚷出來,我們才知道她受的委屈那真叫多啊!”
“什麼懷孕的時候給公婆全家洗衣做飯打水澆菜什麼的,都是小事,她事情沒乾完就扣夥食,嘖嘖嘖!其他時候也就算了,她懷孕的時候還扣她夥食,也不怕她肚子裡的孩子出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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