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學果然名不虛傳。特彆是這六藝閣,禮、樂、射、禦、書、數,還當真是讓人想起一些往事呢。”佟博歎道。
“彆感歎了,我們都在這著裡麵轉悠了幾個時辰了,肚子早就饑腸轆轆了。”安大防摸著自己的肚子抱怨道。
佟博心中算了算時辰,小聲道“先彆想著吃了。是時候了,咱們去觀星亭吧,說不定能有意外的驚喜呢。”
“你怎麼能肯定現在去觀星亭一定能見到梁太傅呢?”安大防不解的問道。
“我也沒肯定啊,隻不過去碰碰運氣而已。”佟博一臉神秘的笑了起來。
從六藝閣後麵有一條筆直的長廊直達玄武湖中心,那便是觀星亭之所在;若自上而下俯視,好似一座孤島。
明朗的夜空之下漫天的星辰照得湖麵波光粼粼,亭中的蒲團之上盤膝坐這一個微胖的中年人,國字臉,眼睛雖小卻炯炯有神,顯得十分睿智;他身著一件藏青色長衫,雖已到了知天命的年歲,可滿頭卻找不到一根白發。
“梁伯伯,今天又有兩個不速之客來找您了。不過您放心,他們均已經被我打發走了。”一條白色的身影飄然而至,正是領著佟博和安大防進門的少女;而盤坐於蒲團之上的便是當今帝師太傅梁衝。
梁衝左手拿起一個古銅色的酒壺,給自己滿滿的斟了一杯酒,搖頭笑道“那可未必,兩位小兄弟如不嫌棄老夫這酒差,何不來共飲一杯。”
“卑職京衛府玄武院護衛長安大防,卑職護衛佟博拜見梁太傅。”梁衝話音剛落,佟博和安大防隨後而至。
“你們,你們不是已經走了嗎?”少女嘟著小嘴,心中略一思索“兩位哥哥也太壞了,你們一開始就察覺了我未遠離你們身邊,卻還故意在府內轉悠了一大圈,之後裝著要走的樣子來騙我。”
“其實以姑娘的身法,在這學府中又得地利之便,要藏於我們身邊不被發現,並非難事;可是姑娘隨身佩戴蘭花荷包,卻是讓我們占了一個便宜,通過香味感知到了姑娘的存在。”佟博笑道。
“蘭花的香味清冽淡雅,不可能飄至一丈開外。”少女似乎不相信佟博說的話。
“丫頭,你看看你發帶上的東西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梁衝忽然開口提醒道。
少女伸出一隻玉手摸了摸絲帶,取下了一寸長的木簪,放在了鼻子前嗅了嗅“原來是這根木簪上塗的傳神香擴散了蘭花的味道,這位哥哥好俊的手法。”
“丫頭,這次你可是栽了啊。”梁衝一臉慈愛的望著少女“這丫頭是當朝中書柳元智的女兒柳凝詩,雖說調皮了一點,可並無惡意,兩為小兄弟勿要見怪。”
安大防癡癡的望著少女說道“凝詩姑娘人美心善,又引薦我們來拜見太傅,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見怪呢。”
佟博乾咳了幾聲“安護長,你看我們是否可以說正事了?”
佟博、安大防分彆跪坐於梁衝對麵的兩個蒲團之上,柳凝詩則跪坐於梁衝左首邊的蒲團上。
三人各飲了一杯酒,梁衝半眯著眼睛“不知道二位小兄弟找老夫有何事?”
安大防恭恭敬敬的取出蕭時雨的親筆信遞了過去“太傅,請您過目。”
梁衝接過信打開看了片刻,笑道“老夫的這位學生身邊能人甚多,而老夫不問世事久矣,兩位小兄弟又何必問道於盲。”
安大防一聽便急了“請太傅務必幫忙,不然我等回去怕是難以交差。”
佟博雙手作揖道“太傅過謙了,若此事彆人有解,那您的學生又何必差我二人前來求策,還請不吝賜教。”
梁衝滿臉笑意的回頭望了柳凝詩一眼,柳凝詩會意道“三位如此飲酒無以為樂,不如由小妹彈奏一曲以助三位雅興如何?”
梁衝立刻撫掌大笑道“兩位小兄弟今天可算有耳福了,這丫頭琴舞雙絕,平常可不輕易為人獻藝哦。”
柳凝視被梁衝這麼一說也害羞起來,撒嬌道“梁伯伯,你要再這樣說,那我可不彈了。”
“我等都十分期待姑娘絕藝,還請姑娘勉為其難。”安大防生怕柳凝詩真的反悔,連忙勸道。
佟博則一言不發,暗道“這個安大防,真是不知輕重,輕易的就進入了人家下的套;也罷,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佟博思索之際,兩個穿著白色長衫,帶著白色士子帽的太學士子抬著一個諾大的古箏放在了亭中左上角的青石台上。
此箏是用上好的紅杉木所製,二十一根絲弦也被染成了朱紅色,與紅杉木交相輝映,箏麵上刻著一隻展翅的鳳凰,使此箏顯得莊嚴而肅穆,渾然一體。
“飛凰箏,姑娘果然出手不凡。”佟博不經意間抬頭看了看,一眼便認出了此上古名箏,心頭卻更加警覺。
柳凝詩聽罷淺淺一笑,筆直的立於飛凰箏前,玉手在箏麵上輕輕一劃,發出了如水般的響聲“凝詩這便為三位彈奏一曲出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