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片刻,單莫鑰站起身走到桌前,鋪了一張宣紙,提筆在宣紙上刷刷刷的寫了起來,嘴角揚起冷凝的弧度。
不出片刻,一張宣紙都寫了個滿滿的。
寫完了,單莫鑰放下筆,對著外麵喊了一聲,“餘斐!”
“小姐!”餘斐立即走了進來。
“將這張禮單送去給我爹。”單莫鑰將紙張遞給餘斐。
“是,小姐!”餘斐立即接過紙張拿著走了出去。剛走到門口,立即睜大眼睛,張大嘴巴,驚呼出聲:“小姐…這…這禮單……”
單莫鑰挑眉,看著餘斐。
“奴婢這就給侯爺送去!”餘斐接觸到單莫鑰的眼神,立即跑了出去。
跑出了清幽閣老遠嘴巴都沒合上。這禮單……
“這禮單要是交給季王殿下,那他會是什麼表情?”她都不敢想象季王殿下會如何。
餘紋也連忙湊了過來,看到禮單同樣嘴巴張大。
半響,才恨恨的道:“季王殿下欺人太甚,小姐就應該這樣的還給他。彆以為咱們小姐是好欺負的。”
“嗯,走,這就給侯爺送過去。”餘斐立即點點頭。
二人拿著禮單向慕容侯爺的書房走了去。
慕容易峰看到禮單,同樣是張大嘴巴。和餘斐、餘紋一樣好半響沒合上,然後拿著禮單,顫抖的手看著餘斐、餘紋,不敢置信的問:“這…這是雨兒寫的?”
“是!”二人立即道。
“你們確定?”
“千真萬確!”二人肯定點頭。
“我再去問問……”慕容易峰立即出了書房,要向單莫鑰的清幽閣走去。這禮單擺明了就是不想讓季王娶慕容玉兒和慕容豔兒二人。這禮單,這禮單實在是……
“侯爺!我家小姐說了,就是這張禮單!沒有錯。”餘斐立即攔住慕容易峰。
“是啊,侯爺。你嫁的可是兩個女兒,這些還是少的呢!您那兩個女兒多金貴啊!季王要想買就買,不想買就算了。”餘紋嘴巴更毒,立即道。
買?慕容易峰老臉發白的看著二人。
“你要是想去看我們小姐的好臉色,那你就去吧!”餘斐立即道。
“隻是奴婢好心提前提醒一下侯爺,小心我們小姐不認你這個爹!”餘紋也大聲道。
慕容易峰立即停住了腳步。
餘斐、餘紋對看了一眼,轉身走了。
慕容易峰看著二人身影很快就走了個沒影,低頭再看著自己手中的禮單。半響,歎了一口長氣,大聲道:“祥福!”
“老爺!”慕容易峰一位隨身侍從立即走了出來。
“你去將這個單子送去季王府!季王要是不接,你就拿回來,我…我進宮!”慕容侯爺一咬牙。反正已經是這樣了,那就破罐子摔到底吧。季王殿下那日明明可以反對的。他想著若是季王殿下真使了性子反對,太皇太後和陛下根本就不會強求他娶玉兒和豔兒的,但是最後季王殿下根本就沒有決心反駁。這就是等於對雨兒的羞辱。雨兒這樣做不算過分。
“是,老爺!”那叫祥福的侍衛立即拿了禮單向著季王府去了。
慕容侯爺再次的大歎了一聲,轉身回了書房。他要想讓這個女兒接受她,怕是還有一段時間了。不過,他也想清楚了,隻要是雨兒想做的事,從今以後就算他拚了這條老命也要去做。他對不起她,更對不起她死去的娘,從今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一份禮單而已,怕什麼!
……
季王府。
塵離季看著蕭雲飛顫抖著手遞上來的禮單。
伸手接過,看了一眼,鳳眉凝起。
“王爺……”蕭雲飛慘白著臉看著王爺。這樣的禮單……
“這禮單實在是……這慕容侯府擺明了是在刁難王爺。”
塵離季不語,琉璃的眸子眯起,一寸不寸的看著禮單,一筆筆的字跡,卓潤風流。
一見就知是她的筆跡。
這麼說她的傷寒好了?或者是根本就沒有傷寒,隻是不願意進宮而已。
見塵離季不言。蕭雲飛也不敢再多言。他也知道這一定是慕容大小姐的意思。誰人都知道慕容侯府如今換了一番天地,現在是那慕容大小姐當家。就連慕容侯爺都要聽她的。
王爺在慕容大小姐未嫁就先休才過了沒幾日,後來那慕容大小姐拒婚。然後便是王爺娶側妃,還一娶就是兩個,而這兩個人還是大小姐的庶妹……
其實反過來想想,這也不怪慕容大小姐刁難。隻是宮裡太皇太後硬做主張的。王爺也不是有意為之。雖然他也不明白王爺為什麼會對慕容侯府的四小姐、五小姐另眼相看,但是王爺根本就不會是被美色迷惑之人。從將那二人接到季王府,王爺可是一次也都沒有去看過那二人。
如今外麵都傳遍了,說王爺其實是看上了慕容侯府的四小姐和五小姐,才對可憐的慕容大小姐未嫁先休。王爺給先皇守孝期間,就和兩位小姐暗通款曲。如今更是公然的將兩位小姐接進了季王府。還娶了她們。說王爺什麼的都有,眾口鑠金。有的更難聽,說王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搞得他都不敢出去季王府,然而自家王爺卻一直不理會,對這些聽之任之。
蕭雲飛自認為跟在王爺身邊這麼些年是了解王爺幾分的。如今他越來越不了解王爺了。王爺的心很深。他這個老人也看不透了。
許久,塵離季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將這禮單拿去送進宮給皇祖母和陛下,請他們定奪!”
“是!”蕭雲飛立即躬身。
“去吧!”塵離季擺擺手。
蕭雲飛拿著禮單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塵離季走到窗前,背手負身而立。看著外麵陰暗昏沉的天空,俊美的容顏隱在簾幕的暗影下,看不清楚表情。
……
皇宮禦書房。
墨淵辰看著文莘()遞上來的禮單,看罷,忽然笑了!
文莘()躬身站在墨淵辰身邊不遠處,嘴角一直抽搐。這個慕容侯爺也太……居然開了一張如此霸王禮單。這不是擺明了打季王殿下的臉麼?彆說是季王殿下,就是陛下,放眼整個天下,怕是也沒有人能拿出這樣的一張禮單吧?簡直就是霸王條款。
不單單是世間少有、價值連城東西全在其中。而且世間沒有的東西,也在其列,更甚至還有……還有……那什麼東邊的太陽,西邊的月亮,南極的冰雪,北極的星辰……
“這字跡可不是慕容侯爺寫的!”墨淵辰目光看向禮單上的字跡。鳳目精光瀲灩。
如此豐潤風骨的字跡,可見執筆之人定是一個風采秀頂的人。慕容易峰他太熟悉不過,這可不是那個老頭能寫的出來的。
端看筆鋒,便透其風采。這樣的人……
“的確不是慕容侯爺所寫!”文莘()立即道。
“那是何人所書?”墨淵辰挑眉。
“聽聞是那慕容大小姐所寫。”文莘()立即道。心中也是讚歎。能寫出這樣的字,慕容大小姐又如何是傻子?果然傳言害死人。如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的字跡,他還隻是覺得她是一個柔弱可憐的女子罷了。雖然他不懂,但是能寫出比陛下還要勝出許多風骨的字跡,那慕容大小姐肯定又誤導了世人的眼睛。
“哦?”墨淵辰愣了,看著文莘(),又看向手中的單子:“你說這是慕容侯府的大小姐所寫?就是那個被王弟未嫁先休後來又拒婚王弟的慕容若雨?”
“好像是!”文莘()立即道。
“什麼叫做好像?朕問你到底是不是?”墨淵辰鳳目豎起。
“回稟陛下,這老奴也不清楚。隻是聽季王府的大總管蕭雲飛送來時候說了那麼一句話,老奴猜測出來了幾分。”文莘()立即回道:“陛下,您要是想知道,宣侯爺大人進宮一問不就知道了?”
“好!你即刻去慕容侯府宣旨!宣慕容侯爺立馬進宮來見朕!”墨淵辰立即下旨。
“是!”文莘()立即應聲,跑了下去。
墨淵辰看著手中的禮單。如果這真是慕容侯府的慕容大小姐所寫……那麼這便有意思了。本來他也有幾分奇怪慕容侯爺一直處事跟老狐狸似的圓滑,更不會公然得罪季王。如今一反常態,而且招招令人叫絕。還以為他是為了他的女兒討回公道才如此,原來是背後另有高人。
如果這真是那個慕容大小姐寫的。他倒是真有興趣見見這個女子了。怪不得王弟也會如此一反常態呢!端看這樣的字,就可以想象的出,該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
慕容侯府。
慕容易峰接到旨意,沒急著進宮,而是猜到了幾分,立即借口換衣服而是急匆匆的跑進了清幽閣。
剛一進清幽閣門口,餘斐、餘紋立即迎上他:“侯爺,我家小姐說了,您要是進宮,照實說便是。誰要想見我家小姐,就等她病好了再說吧!如今小姐風寒又厲害了,不能進宮去見什麼人。”
“這……”慕容易峰看著清幽閣緊閉的簾子很是犯難。雨兒明明沒有傷寒,卻是一拒再拒,他這個爹好難啊。女兒,咱這是抗旨啊,抗旨不尊可是欺君之罪,要抄家的啊!
“季王殿下拿不起聘禮,還娶什麼媳婦啊?更何況您可是那四小姐、五小姐的爹,我們小姐是長姐。夫人不在,長姐如母,有你們二人在,即便是皇家要娶媳婦,也不能強迫不是?”餘斐立即道。
“就是,侯爺,你怕什麼?我們小姐既然敢如此做,必然有對策。更是料定陛下和太皇太後如今不會拿您如何?總不能因為你不同意嫁女兒就將你拖出去砍了吧!”餘紋立即道。
二人跟單莫鑰時間長了,也摸到了單莫鑰幾分的脾氣秉性,有樣學樣的道。更何況她們也覺得季王實在太可惡。就應該被小姐好好教訓。比風公子可惡多了,風公子最起碼傷了小姐之後還知道跑來找小姐懺悔。季王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小姐就是要好好的教訓他。
“好,那就讓…讓雨兒好好休息吧。我先進宮了。”慕容易峰被二人一頓搶白,慘白著老臉原路反了回去。想著不知道雨兒打哪兒弄來這麼兩個牙尖嘴利氣勢比他還強硬的丫頭。
慕容易峰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清幽閣。餘斐、餘紋對看一眼,齊齊的捂住嘴偷偷的笑了起來。
單莫鑰在房間內看書。自然將剛才餘斐、餘紋的話聽到了耳裡。嘴角勾起,這兩個丫頭真是越來越得她的心了。她身邊的人,本來就該有如此。
……
皇宮禦書房。
從文莘派了人去了慕容侯府之後,墨淵辰一直看著手中的禮單。眉眼笑意濃鬱。如果這些真是那個慕容大小姐在背後所作所為的話,那麼季王可真是遇到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