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仁雖然留在了江城,可他一個人,也是獨木不成林。
但是刁詠廷手邊已經沒有可以用的餘錢來提供刁仁在江城的費用了。
童佳跟楊跡夏商量後,覺得刁仁雖然是刁詠廷的人,但心智其實不是太全和,明麵上是給人一種還挺精明的感覺,可實際是卻沒什麼腦子。為人一根筋,又重情重義,好好的對待他,假以時日,就算不能直接把人拉攏過來,也可以他成為自己這邊的助力。
於是,她讓田媽出麵,給刁仁留了一百個銀元。
田媽說:“小兄弟,田媽年輕的時候也有過孩子,隻可惜那孩子命不好,沒能活下來。
他要是活下來,應該跟你差不多大。
你是個好哥哥,知道弟弟死得冤,願意為了弟弟耽誤自己的前程。
你一個人在外麵,身上沒錢可不行。
這一百個銀元是我存的養老錢,不多,希望能讓你在江城……
哎……也不指望這錢能做啥,你能平平安安的就挺好。”
麵對田媽突如其來的善意,刁仁還挺不適應。
他拒絕道:“田媽,我……我們相處的時間也不長,要你這麼多錢,不合適……”
語言上雖然是拒絕了,可他也知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道理。
他一直是跟在刁詠廷身邊的嘍囉,平時狐假虎威慣了,得罪的人不少,真心相待的人卻沒有幾個。
這次出來,他們都是為了出來撈錢的,自己身上確實沒有幾個錢,刁詠廷也沒想給他留錢,要是自己不收田媽的錢,那彆說去調查刁義的死因了,就是自己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可能都成問題。
拒絕的話才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
幸好,田媽還又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田媽說:“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呀?你先把錢拿著,還有這個,這是小院的鑰匙。
那小院的租金付到了年底,先生說要退租,太太沒讓,說要是先生惹急了她,她好有個後路。
這段時間,你就住在小院裡,也能省下房費。
哦,對了。上次那個,就是被你收拾服帖的那個黃包車夫——老錢。
那什麼,他……我也跟他說好了,你在江城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事兒,也可以去找他幫忙。
他就住在棚戶區那邊,那邊住的人都挺窮的,你要是缺人手,隻要能出錢,他們那裡的人都會乾。
老錢能給你當中間人,你不方便出麵的時候,就找他給你解決。
這錢,你也拿著。
等你回了滬市,好好的乾幾年,掙了錢,你再還我就行。
我就是看見你,就想起我兒子了。
當初要是有人能對我們娘倆伸把手,他也不至於小小年紀就沒了命。
你好好的,以後回了滬市還我錢。
行了,不多說了,太太行李多,我得過去看著行李去了,你等我們走了,再拿著鑰匙去小院吧。”
這給刁仁感動的,直接在田媽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跪在地上管田媽叫:“乾媽。”
還說以後要給田媽養老,田媽拍了拍刁仁的腦袋,生怕說多出錯,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等到七輛黃包車帶著童佳他們和十幾個行李箱離開小院後,刁仁就用田媽留給他的鑰匙,打開了小院的門。
小院裡的小菜和花卉都還在,雜物間裡的糧食和醃肉、醃菜、醃蛋都在,二樓房間裡的被褥沒有了,但田媽屋裡的都好好的鋪在床上。
除此之外,田媽屋裡的櫃子裡,還有一床厚棉被和一件長棉襖。
這是把刁仁可能會留在這裡過冬的準備都做好了。
本來還對田媽突然對自己這麼好抱有懷疑的刁仁,在看到棉被和棉衣後,瞬間有些破防了。
感覺自己父母不在後,除了他和弟弟可以相依為命,再也沒有其他人像田媽對他這麼好過了。
當即,他就在心裡決定,隻要給弟弟報了仇之後,他還有命在,以後他會把田媽當成親媽來對待。
田媽一行人並不知道一床被子和一件棉衣,比那一百個銀元還能收服刁仁的心。
此時的他們已經踏上了回滬市的輪船。
因為刁詠廷身上有傷,需要有人貼身照顧,而他身邊的人又需要守著船上的煙土和雪茄,這就使得楊跡夏成為了唯一一個可以貼身照顧他的人。
也給了楊跡夏和童佳名正言順分房住的理由。
雖然楊跡夏晚上是跟刁詠廷睡同一間房,可白天刁詠廷卻不限製他跟童佳見麵。
這不,上船沒多久,童佳就拉著楊跡夏去了甲板上,美其名曰是看風景,其實是詢問心中的疑問。
雖然兩個人都站在甲板上,可童佳也不確定甲板下麵有沒有人在偷聽,即便是在戶外,兩個人對話的聲音也很小,可由於海風的原因,兩個人想要聽清楚彼此的說話聲,就必須要靠得很近。
這讓站在不遠處等著他們的陶均樂心裡泛酸不已。
田媽看到,還以為是小孩不喜歡彆人靠近自己的姐姐,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想帶著他換個方向,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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