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極陰陽洲,中極神土,舊教陰陽宮上空三千裡,浮空神土,新教陰陽閣。
說回萬象他們幾人。儘管自從他應劫之後已經過了數日,但是他們幾個卻仍舊為此時不時愁雲慘淡的。雖說萬象長了一顆剔透玲瓏心,十分顧及周圍人的心思,總是自己在內心強挺著,做出一個十分堅強的姿態來麵對眾人,但是總歸自己在心中暗自傷懷。他度化困魂骨固然是上承天心,做了一個極大的大功德,偏偏這個時機不好,自己才脫胎換骨,不用受那孩童之身的桎梏。誰知才開心了幾日就劫運現前,為此搭上自己一條腿去,到底是心中是有些陰鬱不暢的。
千幻、青藤同小王爺三哥,個個都是時時刻刻把萬象掛在心尖兒上的,儘管都知道他實際是得了機緣,可到底顧及他是肉體新傷,還要適應,便更是每時每刻都怕他運動過度,要受不住腿上盤踞的怨氣在體內陰陽相衝的難受,難免有些顧此失彼。加上當局者迷,他們便又有些忽略了萬象心中苦悶。
他們四個這邊一片慘淡愁雲難以消解,隻覺得十分難受,雖然都各自理解明白,卻又不知應該如何說開。總之是各有各的道理,也各有各的顧忌,幾個最親近的人,反而沒法開口了。好在如今殿中還有個衍一,比他們幾個來講多少是有些彆樣見識的,可以來同他們說道說道。
眼看衍一走了過來,小王爺因為他原是君家所出,到底還是隱隱在心中有些膈應,所以閃身去了一旁,以免自己對他不敬。眾人都知道他此時還沒有將其中道理想清楚,又是個孩子脾氣,便更不指望他能在一時半刻從那個牛角尖裡出來,如今這個樣子依然比剛開始好多了,便由著他去了。
剩下他們三個一同叫了一聲小師叔,算是見禮。衍一挪了張椅子過來,坐在床邊,道:“我雖然正式拜入咱們陰陽宮的門庭,輩分上是高了些,但到底我不過是虛長了些年歲,總不至於你們時時禮拜的,倒是有些破了老師初衷了。”
“小師叔寬厚,大約是我們幾個在這裡喧鬨了些,吵到小師叔了吧?”千幻見他過來,隻以為是他們幾個動靜太大,攪擾了衍一入靜用功。
他剛想致歉,便見著衍一抬手,道:“我今日的功夫早已到了,老師也說過我雖然能依著九幽教的法子去煉,到底我不是他的天資,還是要循序漸進的先紮實了底子才好。先前承蒙他幫助,用了文武火的功夫,現在自然不宜再進,方才用功安定了體內各處氣血也就是了。我不過是看你們個個臉上都有些愁雲籠罩的,想來同你們聊聊。九幽如今應劫做了功德,雖然我不能十分感同身受,但到底我是在左道那汙泥潭裡趟過的,即使我如今摒棄前塵,但到底是一段經曆,大約也能同你們共勉,才想來聊聊。”
“到底是給小師叔來看笑話了。”萬象自嘲一笑,道,“小師叔,您好歹現在和父尊同輩,總不好笑我吧?”
衍一看他這樣反應,深覺好笑,道:“你還真是赤子心性,方才還同雅幽和公主愁雲慘淡的,現在又這樣子沒心沒肺的說渾話。難怪都說你在家中是個混世魔王。你若不願聽,我便也不說了。”
千幻看衍一這樣反應,以為他真的被萬象說的掛不住麵子,怕傷了他心思,忙道:“小師叔你莫同他置氣。他一向沒規矩慣了,隻當他發瘋好了。”
衍一經過這幾日同他們朝夕共處,自然知道了萬象是個什麼脾性,隻覺得萬象活潑可愛,哪裡又真的會同他置氣去。隻聽他道:“雅幽不必多思,我不過怕他消沉,來同他鬨一鬨罷了。我在那左道泥淖之中多年,也見過了不少正道眾人不辨明途,旁落泥塵的,裡頭又有不少是遭了瓶頸磨難,消磨了意誌,慢慢生了心魔執念,才走火入魔的。我自知道你同公主、小王爺都是心中擔憂他的,隻是我瞧著他這樣的赤子心腸,還有早先在老師哪裡為眾人明心正念的一番功夫,要是對他擔憂太過了,隻怕是對他不好。”
萬象聽見衍一這樣說話,瞬間兩眼放光,仿佛遇著了什麼天降救星一般,衝千幻道:“哥哥你看!虧你還是從小看著我長起來的,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若不是小師叔在這裡,我怕是要被你們冤死了!”
千幻忽然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瞪了萬象一眼,道:“可真是叫你得著依仗了!你一個中極陰陽道體托生,又是老天門生,我倒不信你能那麼輕易失了本心,跌落泥塵中去!”
說罷他又看向衍一,道:“果然叫著混小子說中,到底是叫小師叔看了笑話了。我們也確實是總犯那個當局者迷的糊塗,還是方才小九說他這幾日裡裝沒心沒肺嘴累的慌,我才想明白他這幾日裡心中的難處。到底我從小見著他受了許多桎梏煎熬,一直寵著他長起來,打心底還覺得他是那個孩童,忘了他已經開了銀花,心智完全,想的也多了。到底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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