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觀塵抿抿唇,從黑暗裡走出來。
這時單元門開了,一男一女相攜走出來,正是薑芫和陳默知。
走了兩步,兩個人就抱在一起,頭也低下相貼。
周觀塵抬起的腿落回去,本來就不怎麼好的心情,刹那間冷如寒潭水。
原來,小醜竟然是他自己。
他直接掉頭,快速上車,然後用一種類似野獸低吼的聲音催促“開車。”
保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加大油門,把車子轟轟開出去。
薑芫聽到聲音,扭頭看過去,卻隻看到黑暗裡車子離開的影子。
陳默知則低頭去看她的腳,“沒事吧?”
薑芫剛才不小心踩到一顆石子,剛好他扶住了她,兩個人同時低頭,看起來像是親在一起。
看了看腳,薑芫笑著說:“沒事。”
陳默知不讚同地看著她手裡的垃圾袋,“我說幫你倒,你非要下來。”
“主要是有兩句話想跟你說。”
他看著她皎白月光下的小臉兒,語氣有些熱,“什麼話?”
薑芫避開了他的目光,“默知哥,我知道你在做一些事,而且是很危險的事,你要小心。”
陳默知鏡片在夜色裡泛光,“芫芫,抱歉,我不是不告訴你,隻是……”
“噓”她製止他說下去,“默知哥,我14歲開始就跟我師父下鬥,雖然有師父的保護我很少接近人,但也知道隻要做這一行,不管是什麼性質的,都不是善茬兒,更多的都是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你一介書生,要小心。”
陳默知低頭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生得美,笑的時候是盛滿了世間美好,哭的時候感覺全世界都虧欠她。
他沒忍住,伸手想摸她的臉,可最後又改摸頭,“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有危險的,我還等著給你的孩子當乾爹呢。”
她用力點頭。
那些不好的事情就都隨著夏天一起過去,她會和過去劃清界限,重新開始。
……
第二天,下雨又降溫,薑芫穿上了毛衣。
毛衣是她新買的,不同於以往黑白灰的單調,是淡淡的紫色,毛茸茸的質感,襯得她小臉兒瓷白,泛著釉質的光澤。
陳默知有重要的事不能送她,昨晚就把車子留下,何苗陪她一起到了民政局。
她是卡著點兒到的,剛停下車子就看到了周觀塵的車,即便下著雨車窗也開著,露出一隻冷白修長的手。
一陣風吹來,他指間的煙被吹得扭曲淩亂,連往事都成了灰。
薑芫沒有跟他打招呼,撐開傘準備先進去,錯身而過的時候,聽到車裡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習慣使然,她下意識地回頭想要問問他怎麼了,可剛張開嘴,又想起他們是來離婚的。
算了,他反正有白抒情心疼,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她和何苗都算是病號,走得很慢,很快身後就傳來腳步聲,高大的男人超越了她們,先走了進去。
接下來的過程就很簡單,簽了幾個字後上交結婚證,然後換了暗紅色的離婚證。
一段三年的婚姻,就這麼暗淡收場。
薑芫站起身,看到男人還在那兒坐著,耳朵脖子都洇著薄紅,剛才她靠近他時,能感覺到他身體上的熱氣。
他應該是在發燒。
但這跟她沒什麼關係。
拉住苗苗的左手,她小聲說:“我們走吧。”
苗苗看了眼還在座位上的周觀塵,眼眸裡迸發出些許的恨意。
壞男人,最好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