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府受到的破壞太嚴重,接下來幾天是無法居住的,晨義清親自帶人在領主府對麵收拾了一間院子,安置好明月母子後,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領主府。
幽影已經被鐵鏈死死綁住,鐵鏈是焊死的,就算他再有手段也無法解開。
晨義清冷冷看了幽影一眼,又將目光掃向在場的其他人。
王騰、衛安、王召、墩子都在,小青現在陪著明月,趙恩和阿忠重傷昏迷,岑大夫正緊張在救治之中。
大壯坐鎮冰湖寶藏,是萬萬不能離開的。
晨二十二早就到了,但他帶的都是些民兵,對付土匪尚可,對付刺客那就是純送。此時他正帶著大同村的人在岑大夫院裡和血手營中幫忙後勤。
士兵們鏖戰大半夜,受傷的人在半數以上,光靠岑大夫院裡的人肯定忙不過來。士兵們都饑腸轆轆,血手營已經飄起了炊煙,做飯的人也是晨二十二帶來的。
“秦來呢?”晨義清麵色不悅。
月影的大本營在冰湖雪山,距離領主府最遠,王騰和衛安都趕到了,秦來不可能趕不到。
“秦來在石門樓子那裡,他接替我在清繳土匪,打掃戰場。”墩子回答道。
“哦。”晨義清麵色緩和下來,走到人群正中央,大聲喊話,“大家今天都辛苦了!所有人重重有賞!”
“謝公子!”在場所有士兵立正,齊聲高呼。士兵們盔甲染血,眼神堅毅,站如鬆,在這寒風之中,更顯威嚴與肅穆。
“公子!阿忠不行了!”
正當所有人為打了勝仗而歡欣鼓舞之際,在岑大夫院裡幫工的一個村民急匆匆跑了進來,焦急萬分。
晨義清聽到後,心都跟著抽了一下,不顧形象地推開人群,向岑大夫院裡跑去。
王召和墩子也是一愣,下令讓血手營的士兵有序回營後,也跟著跑了出來。
王騰和衛安的反應有些令人難以捉摸,他們對視一眼,眼神中並無任何惋惜之色,反而像是鬆了口氣一般。
在場的士兵們並未在意王騰和衛安的異常反應,他們覺得兩人的反應屬於正常,畢竟是行走於黑暗的殺手,對生命冷漠些也算正常。
晨義清慌慌張張地跑到岑大夫院裡,阿忠和趙恩在一個房間。
岑大夫站在阿忠的床前,無奈搖頭。見晨義清到來,他神情沮喪地歎息,什麼也沒說,帶著人全部退出了房間。
阿忠此刻正躺在床上抽搐顫抖,麵色慘白,連嘴唇也沒有一絲血色,但他儘力把眼睛睜到最大,一直看著晨義清。
晨義清在門口愣了一會兒,然後緩緩走到阿忠床前坐下,輕輕握住阿忠的手。
手一直在抖,也很涼,甚至有些刺骨,這是死人的溫度。
“阿忠……”晨義清想說些什麼,但叫了聲阿忠,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阿忠很早就跟著晨義清了,他已經完全記不起他們第一次見麵時的情形。
隻記得見麵時他叫阿忠,一直到現在,他還是叫阿忠。
阿忠沒有姓,他說因為他爹娘也都沒有。晨義清曾想過讓他跟著自己姓晨,但阿忠拒絕了。
他說他爹娘生下他就是為了報前世的仇,他爹娘隻是生下了他,然後給他取了個名字便撒手人寰,害他苦了一輩。
說這麼多,依然沒能解釋阿忠為何拒絕隨晨義清姓。晨義清也問過許多次,阿忠一次醉酒後才說出原因。
他說,他很幸運自己遇到了晨義清,一個從未拿他當下人看,尊重他,護著他的主子。如果不是父母給他生命,他不會遇到晨義清,就為這個,他感恩父母。可惜父母不在了,保留父母給他取的名字,是他唯一能報答的方式。
這個說法很像阿諛奉承,晨義清一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畢竟,晨氏嫡係身邊的貼身侍從從來都是晨氏收養的孤兒,唯獨阿忠例外,阿忠不是一般人,溜須拍馬的事他肯定沒少乾。
但後來,晨義清確定了,那並不是阿忠的阿諛奉承。因為晨義清每次遇到危機或者麻煩,他比晨義清更著急,更擔心。
說起來,晨義清在來到封地前,很少看到阿忠的正常表情。
外出時,阿忠永遠跟在晨義清身後,從不離開半步。遇到危機時,阿忠永遠衝在晨義清前麵,晨義清隻能看到他的背影。闖禍後,阿忠永遠都比他更著急。
看著眼前的阿忠,眼裡滿是牽掛,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麼。
晨義清的眼睛紅了,他儘力保持平靜,將耳朵貼在阿忠的嘴邊。
“小……小心……家……主……”
聞言,晨義清心中大震,阿忠彌留之際依舊擔心自己,而且,居然提醒自己小心晨亦!
晨義清看著阿忠,阿忠好像不再有遺憾,一臉釋然,露出微笑。
然後,阿忠死了,閉上了眼,嘴角留有笑意。
晨義清深吸一口氣,悲傷與疑惑交織,讓他有些毛骨悚然。他努力保持平靜,輕輕放下阿忠的手,為阿忠蓋好被子,緩緩起身。
打開門,岑大夫在門口候著,不住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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