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如一幅厚重的黑色綢緞緩緩鋪開,將整個天地嚴嚴實實地籠罩其中。衡山派內,此時卻彆有一番獨特而迷人的景致。掌門人悠然自得地拉響二胡,那二胡之音宛如靈動的精靈,婉轉悠揚,繞梁不絕,仿佛能穿透靈魂,觸動心底最柔軟的角落。而一旁的長老則以古箏相和,琴弦撥動間,清脆悅耳的聲音流淌而出,與二胡之音交織融合,旋律和諧美妙,宛若天籟之音。那音符如輕盈的仙子在空氣中翩翩起舞,又似潺潺的溪流在山間歡快地奔騰,讓人陶醉其中,無法自拔。這般情景,令人不禁心生疑惑,這究竟是充滿刀光劍影、血雨腥風的武林聖地,還是文人雅士彙聚一堂、共賞絲竹之美的風雅之所?江湖兒女,本應豪情萬丈,劍指蒼穹,在血雨腥風中展現英勇無畏的氣概,何以在此刻沉湎於藝海之畔,沉浸於這音律的世界,豈不有違江湖兒女的本分?
陳池站在一旁,心中暗自嘀咕,對於樂厚的言辭始終保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要知道,五嶽劍派之間,長久以來恩怨糾葛不斷,紛爭此起彼伏,如同洶湧的波濤,從未有過片刻的平息。此類奇聞異事雖屢見不鮮,但莫大先生,那位以“瀟湘夜雨”之名威震江湖的劍術大師,竟然在音律方麵也有如此高深的造詣,實在是令人感到罕見和意外。樂厚見他如此神情,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開始娓娓道來:“莫大先生不僅劍法超群,其出神入化的劍術令人折服,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著無儘的威力和精妙的變化。而且他的二胡造詣更是超凡脫俗,達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境界。那二胡之聲,時而如泣如訴,仿佛在講述著一段段淒美動人的故事;時而激昂高亢,恰似在抒發著心中的豪情壯誌。然而,世人往往隻知曉他在劍術上的威名,卻未曾領略過他在音律方麵的獨特魅力,這對於莫大先生而言,或許也算是他的一大樂事吧。”
言及此,樂厚話鋒陡然一轉,提及了莫大先生的另一重神秘身份——他擅長易容之術,能夠巧妙地變換自己的容貌和身份,如同變色龍一般,在不同的環境中展現出截然不同的模樣。他常常混跡於市井之間,時而化身為技藝高超的樂師,用動人的旋律吸引眾人的目光,讓人們沉浸在音樂的美妙之中;時而又搖身一變,成為平凡無奇的販夫走卒,在人群中毫不起眼,行蹤變幻莫測,讓人難以捉摸。此番解釋,邏輯嚴密,絲絲入扣,陳池即便心中仍有疑慮,卻也不得不選擇相信。然而,新的疑雲卻又在陳池的心中悄然升起:莫大先生此番特意尋他,究竟所為何事?
“陳鏢師,聽聞你武藝高強,且為人正直,俠肝義膽。劉正風前輩近日欲將家眷遷出衡山,為此遍邀各路鏢局護送,不知你可願接下此任?”樂厚語氣溫和,臉上帶著看似親切的笑容,然而那話語之中卻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認真和堅定。
陳池聞言,微微頷首,神色從容淡定,目光中透露出堅定與果敢,以示應允。麵對樂厚進一步的詢問,關於此次押鏢任務的艱難險阻與潛在風險,他麵色不改,淡然以對:“鏢行自有鏢行的規矩和原則,我們向來不問同行之間的是非恩怨,隻思考自身是否有足夠的能力和擔當去完成任務。至於他人敢與不敢接下這趟鏢,並非我所考慮和擔憂的範疇。”他的聲音沉穩有力,仿佛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給人以無比的信心和安全感。
一旁,嵩山派的費彬聽聞此言,頓時麵露怒色,他那原本就充滿戾氣的眼神此刻更是如燃燒的火焰一般,欲出言挑釁,卻被樂厚以淩厲的眼神及時製止。樂厚依舊笑裡藏刀,那笑容中既包含著對於陳池的警告和威脅,也有對其過人膽識的暗暗認可:“陳池,你雖然年輕,但如今在江湖上已然名聲在外。但切記,江湖之路漫長而遙遠,其中水深似海,局勢複雜多變。與大門派為敵,雖然可能在短時間內迅速成就你的威名,但也容易在瞬間為你帶來滅頂之災。”言畢,他輕輕拍了拍桌麵,示意酒錢已經支付,隨即帶領嵩山派眾人揚長而去,隻留下一室的靜謐和陳池深沉的思緒。
陳池目送著眾人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線的儘頭。他的目光緩緩落在桌上,神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他心裡清楚地知道,這一趟鏢,絕非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它不僅僅是一次普通的護送任務,更是一場對自身勇氣、智慧和武藝的嚴峻考驗。然而,他早已下定決心,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無論前方等待著怎樣的艱難險阻,他都將毫不猶豫地迎接一切挑戰。隻見桌上那數十枚古銅錢幣,竟被一股難以言喻的強大力量深深嵌入木質之中,每一枚皆嵌入至相同的深度,精準無匹,令人歎為觀止。“大暠陽手,其技藝之精湛,果然名不虛傳。“陳池輕聲感歎,心中暗自思忖,像嵩山派這樣的江湖大派之所以能夠屹立於江湖之巔,長久地操控著江湖的風雲變幻,確實有著其不可小覷的強大實力與深厚底蘊。即便是這看似簡單的示威之舉,也透露出與眾不同的非凡氣魄與高明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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