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平日裡不可一世的聖女做夢也未想到,自己的手掌竟會打在自己的臉上。她整個人被驚得呆立住了。
袁秋嶽笑著鬆開她的玉腕,道:“哥舒姑娘,休要打壞了玉容,在下可是會心疼的。”
哥舒燕臉色變得鐵青,怒叱一聲,玉碗連翻,猶如一頭發了威的雌獅,向袁秋嶽攻出二十一掌。
可惜這二十一掌,儘皆落空,連人家衣角都未碰到,卻把自己累得香汗淋漓,嬌喘連連。
紅綾這小妮子異常機靈,不知何時已將哥舒燕賴以成名的奇兵,一對“紫電寶鏡”取了來。
哥舒燕接過寶鏡心中便有了底,措步擰腰,身子飛躍而起,一式“電閃雷鳴”攻向袁秋嶽。
這“紫電寶鏡”著實怪異,不曉得是何金屬製成,通體雪亮,炫人雙目,而且兩鏡光柱相交,便會霹靂大作,射出雷電,如被擊中者,不是骨枯屍焦,便是化為飛灰。
袁秋嶽不知此招厲害,竟然不避不閃,迎了上去。
“轟!”雷聲震耳。
袁秋嶽被一道閃電擊中前胸,向後退了三步,不由得怔了一下,心中忖道:“怪哉,看不出這女人還頗有點門道。”
真正驚愕住的是哥舒燕,她本以為袁秋嶽被電光擊中縱然不死,亦得重傷,熟料人家竟毫發未損,自己這從未失手的絕學,竟失去了威力,如此怎能不把她驚得目瞪口呆?
袁秋嶽上前一步,笑道:“哥舒姑娘,你這對兒鐵鏡委實妙極,肯不肯割愛讓與在下?”
哥舒燕柳眉倒豎,叱道:“讓你個大頭鬼,今日叫你曉得本聖女的威名絕非唬來的!”言罷,騰空縱起三丈餘高,頭下腳上揮鏡一招“五雷轟頂”,朝袁秋嶽當頭罩下。
袁秋嶽不敢大意,疾施身法避了開去,“轟”,又是一聲巨響,船板被閃電擊了一個碗口粗細的黑洞,並升起一串青煙。
“好厲害!”
袁秋嶽吐了一下舌頭,道:“哥舒姑娘,鏡下留情呦,你要再這麼凶,我可要略施薄懲了。”
哥舒燕險些氣吐了血,橫鏡胸前,喝罵道:“臭小子,今日看看到底誰剝了誰的皮!”話音方落,寶鏡複舉,一招“雷動萬物”再度出手。
此招乃“紫電驚魂大八式”之中最具威力的一招,哥舒燕怒極而發,其聲勢可想而知。
但聞雷聲轟鳴,疾風大作,畫舫亦為之震顫,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奇響,碎屍橫飛,散落一地。
哥舒燕見一招得手,仰麵狂笑起來,那怪笑聲當真令人腳底生寒,毛發直立。她笑罷之後冷聲道:“哼!不知死活的東西,這下你可狂不起來了吧?”
“誰說的?”
袁秋嶽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
“天呀!”
哥舒燕聞聲猛地轉身,但見袁秋嶽正躺在自己的木榻之上,翹著腳、眯著眼,樣子甚是悠閒。
這下險些把哥舒燕驚得屎尿失禁。她臉也白了,嘴也青了,眼神也呆直了,那副樣子哪裡還像聖女?簡直如同受了驚嚇的草雞,渾身上下抖個不停,連那對兒鐵鏡也駭得脫手掉落。
袁秋嶽莞爾一笑,道:“哥舒姑娘,你發什麼抖呀?瞧你穿得如此暴露,難怪會周身發冷,我勸你今後不要再自居聖女了,你的樣子連娼婦見了都要自愧不如。”
哥舒燕癡立在那裡,好半天才冒出一句:“你……你……你居然沒死?”
袁秋嶽扮了個鬼臉,道:“死?好端端的,我為何會死?哦,你是問方才被你用鐵鏡劈死的那位是不?告訴你,死的是你的侍女紅綾,唉!多可憐的丫頭,她竟為我而死,真是好令在下感傷!”一邊說著,一邊用衣袂佯做拭淚。
哥舒燕的臉扭曲著,五官氣得挪了位,瑩白的貝齒咬得咯咯直響,她怪嘶一聲,雙手箕張,朝袁秋嶽猛撲過去。
尚未撲至榻前,她的人已整個癱在舫舨上,猶如一灘爛泥。
袁秋嶽摸了摸下巴,自語道:“沒想到我的‘千幻菩提搜魂手’竟有如此精進,倒是值得慶幸的事。他猛地起身,一把揪住哥舒燕的秀發,將她提了起來。陰笑道:“哥舒姑娘,本公子可不懂得什麼憐香惜玉,今日你可有的受了!”
哥舒燕緊咬牙關,怒目而視,恨不得一口咬下袁秋嶽一塊肉來。
袁秋嶽不以為忤,又取出那柄小刀來,嗬嗬笑道:“哥舒姑娘,活剝人皮在下還是頭一遭,刀割之痛那是難免的了,不過我倒是奉勸你能暫且忍耐,若是你大呼小叫的話,我便連你身上的皮也剝下來!”言罷尖刀在哥舒燕眼前一晃,徑直朝其額頭戳去。
“不,不要!”
哥舒燕駭得狂叫,雙腳又踢又蹬,那樣子好似被人揪住了耳朵的兔子一般。
“我與你到底有何仇怨,你……你……你竟要這般對我!”
可憐的“鐵鏡聖女”,雙眸中淚水汪汪,清甜的嗓音業已變得嘶啞,便是石人此刻亦會生出憐憫之心。
遺憾的是,袁秋嶽並非石人,他的手絲毫沒有停頓,那柄尖刀自如的揮動著,竟真的將哥舒燕嬌嫩的麵皮。活生生地剝了下來。
哥舒燕的臉已是血肉模糊,如同厲鬼,她滿地翻滾痛苦不堪,那淒慘之狀,著實令人不忍卒睹。
袁秋嶽麵蘊春風,負手而立,如同在賞看著一幅奇妙美景。好一陣子,他緩緩走到哥舒燕身前,做出頗為無奈的樣子,道:“哥舒姑娘,其實你我並無深仇大恨,但是你為何偏偏是個女人呢?更何況又以‘聖女’自居,我若不剝了你的皮,豈不是縱容你魅惑江湖?看你這樣子在下也有些於心不忍,這樣吧,不如袁某發個善心幫你解脫一下可如何?”
哥舒燕一邊翻滾,一邊狂叫著:“你這個畜生、惡徒!我便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袁秋嶽輕輕走到木幾前,端起方才那碗濃濃的鹽水來,用舌尖輕嘗了一下,而後笑道:“嗯,果然不錯,哥舒姑娘喊了半天,口中一定渴得很,這碗鹽水我便讓與你了!”
話音一落,那碗鹽水已狠狠地潑在哥舒燕血淋淋的臉上。
“啊————啊————!”
哥舒燕發出一陣比鬼哭狼嚎還要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雙手拚命地朝臉上抓著,麵頰的血肉被一塊塊抓碎,那情形讓人看了膽顫心驚,神鬼亦為之色變!
不消片刻,哥舒燕便香消玉殞,魂歸離恨天了!
袁秋嶽站立半晌,而後將水碗拋在一旁,仰天狂笑起來!
那笑聲傳出很遠,很遠————!
夜霧蒙蒙。
萬籟俱寂。
一座古風甚濃的巨大宅院之內魅影連閃,似虛似幻、忽隱忽現,令人咋舌。
此夜行人,便是臭遍武林,惡名昭著的采花大盜“午夜淫仙”樂逍遙!
樂逍遙夜入民宅所為何事?
當然是來采花。這淫賊除了此好,哪裡還會做彆的。
每至夤夜,樂逍遙便會潛入莊鎮,尋些氣派的大戶人家,伺機摸進女人閨房,使用迷香後,再行施暴淫樂。
此淫賊自十七歲起,便乾起了采花的行當,至今業已十年有餘,每逢十五之夜,必有三個無辜少女遭其蹂躪,從未失過手,真是不愧於“淫仙”二字。
眼前的大宅中,住有三位富家千金,個個花容月貌、俏麗脫俗,這便引得樂逍遙淫心大動,欲借夜霧,來此大乾一番。
嗖、嗖、嗖————
幾個起落,來至一座閣樓前,四下環視無人,忙從囊中取出他獨門迷香“仙子眠”,點破窗紙吹了進去。
少頃,細聽閣樓內毫無聲息,便自推窗躍入,身子輕如鵝翎。樂逍遙天生一雙夜眼,能暗中視物,他毫不費力便摸進寢室之中。
“哦!”
樂逍遙一見隔著粉紅紗簾的秀榻上,沉睡著三位如花似玉的妙人時,不由驚喜得脫口喚出聲來。
但見這三姐妹,粉靨透紅,睡態醉人,錦被外露出白藕般的玉臂,直瞧得這“午夜淫仙”意亂神迷,涎水直流。
樂逍遙走至床前,方要點三女穴道,猛見寒光一閃,一柄古怪飛刀迎麵射來。
“啊————!”一聲怪嚎。
儘管樂逍遙反應迅捷,仍是未能躲過這一刀。
“呲!——”
一隻右耳被齊根削掉,頓時血湧如注。
“午夜淫仙”哪裡吃過這樣的虧,不由得凶性大發,撤出他出道以來從未用過的自製奇兵“冷月魂”,惡吼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尋大爺的晦氣,快滾出來受死!”
“咯、咯……”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自屋梁上輕飄飄落下一位年約雙十、清秀絕豔的俏女子來。她的手中玩弄著一把四寸餘長,似胡人彎刀般古怪的小飛刀,朝“午夜淫仙”蔑笑道:“我說你鬼叫什麼?你以為采花很光彩是不是?嗬嗬,我‘鬼刀豔姬’早看出你不是善物,果然被我料中,今夜本姑娘要將你那害人的玩意閹掉,為那些被你摧殘的無辜少女們出氣雪恨!”
“騷婆娘!我‘午夜淫仙’采花隻會嫌少,不會嫌多,你既然自願投懷送抱,我便連你也一起……”
言罷,揮動那對兒“冷月魂”,朝“鬼刀豔姬”的雙肋劈去。
“鬼刀豔姬”撤身讓過,手中小彎刀刺向樂逍遙麵門。
“鏘、鏘、鏘……”
兩人各施絕學殺在一處。“午夜淫仙”武功委實不淺,招招皆是邪門異功,怎奈這些年他縱欲過度,功力自然大打折扣。未出百招,頭上便見了汗,步法亦逐漸零亂,況且他右耳傷處血流不止,如此下去,不用一盞熱茶的工夫,定將勢必落敗。
樂逍遙豈會吃這種虧,隨手一招“月魄追魂”,將“鬼刀豔姬”逼退,而後縱身掠起,破窗而出,朝宅外逃遁而去。
“鬼刀豔姬”自是不肯任他離去,亦施展身法疾追不舍。
樂逍遙越出古宅,向西狂奔,邊逃邊罵道:“這個鬼婆娘,真是陰魂不散,是不是嫁不出去了,非要對我窮追不舍!”
“鬼刀豔姬”距其不過七八丈遠,“午夜淫仙”所罵之言皆被聽入耳中,這不由得使她氣往上撞,更加沒命的追趕。兩人輕功在伯仲之間,一前一後足足奔出四十餘裡,終於還是被“鬼刀豔姬”追了上來。
此時天已放明,樂逍遙心知難以逃脫,索性停了下來,吐著粗氣道:“我……我的天……天老爺,我樂逍遙算服了你了,你的輕功……輕功委實令在下欽佩,反正樂某也跑不掉了,也不想跑了,你我都累得夠嗆,乾脆一起坐下來歇一歇,想打想殺,等喘過氣來再說如何?”
“鬼刀豔姬”亦是香汗淋漓,喘息不止,聞言一想也有道理,便道:“那好,姓樂的,我便讓你再多活片刻。”
樂逍遙一屁股坐在地上,舒著大氣。“鬼刀豔姬”也倚著大樹,拭起汗來。
過了一陣兒,樂逍遙滿麵堆笑道:“我說鬼刀女俠,我樂逍遙平生從未服過人,今日卻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你不但武功高,而且具有俠義心腸,實乃巾幗不讓須眉也!你看,其實你我並無深仇大恨,女俠你大可不必非要跟我過不去是也不是?不知你我能否化乾戈為玉帛,轉敵為友?隻要你今日放我一回,樂某定將痛改前非,洗心革麵。有道是‘浪子回頭、淑女好逑’,在下今後必然虔心向善,從新做人,絕不再做那些人神共憤的勾當,並且,我還要學姑娘你的俠義行徑,鋤強扶弱,誅滅武林中的不恥之徒!在下對自己昔日所做惡行真乃痛心疾首,悔恨交加。可常言說得好,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是吧?況且,上天有好生之德,殺一人不如教化一人,你是‘大人不計小人怪,佳人腹中能撐船’,我所做的一切姑娘定會既往不咎,隻要姑娘願意,在下甘願陪伴在你的左右,為你效犬馬之勞,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身首異處也在所不惜,不知姑娘芳意如何?”
“鬼刀豔姬”笑了。
被氣笑的。
她簡直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好似聽了世間最可笑的事,好半晌才止住笑聲,道:“我說樂逍遙,你恐怕是世間最無恥、最油嘴滑舌的淫賊了,我看應該由本姑娘佩服你才對,你的臭嘴真是比黃鼠狼的屁還臭百倍,你的臉皮之厚恐怕連上古寶刃,都難傷其分毫了!”
樂逍遙的臉被罵得紅一陣、紫一陣,但依然是不慍不怒,煞有介事地道:“姑娘,在下所說的皆是肺腑之言,我樂逍遙一顆摯誠之心天地可鑒,你若不信,在下可對天發誓!”說著,“噗通”跪倒在地,朗聲道:“蒼天在上,我樂逍遙在此立誓,今後一定棄惡從善,痛改前愆,若有違心,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善終!”
“鬼刀豔姬”冷笑道:“好了,你耍夠了沒有?我看你也透過氣來了,快些過來受死吧!”
樂逍遙一聞此言心便涼了半截,滿臉沮喪地道:“姑娘,難道你真的對在下所言無動於衷麼?你為何不能發發慈悲之心,給在下一次機會?”
“鬼刀豔姬”輕嗤一聲,道:“本姑娘縱然相信你能痛改前非也是枉然,因為你已經惡貫滿盈了,今日如何也留你不得!”
樂逍遙“噌”的一聲蹦了起來,一指“鬼刀豔姬”破口大罵道:“好你個不識敬的鬼婆娘,本淫仙平生頭一遭如此低聲下氣的哀求於人,未曾想你竟是個不上路的東西,今日大爺我也豁出去了,寧可再掉一隻耳朵,也要先拿你這騷蹄子享樂一番!”
“鬼刀豔姬”怎聽得了這般淫詞穢語,不由得七竅生煙、嬌軀亂顫,喝罵道:“淫賊,住口!今日姑娘若不將你剁成碎肉,情願自解衣帶,任由你擺布,看刀吧!”
“唰!”
“鬼刀豔姬”的小彎刀快如驚電,朝著“午夜淫仙”的頸項斜劈過去。
樂逍遙看來也是存心拚命,揮動“冷月魂”一招“陰晴圓缺”。毫不閃避地迎了上去。
“鏘、鏘、鏘……”
雙方兵器交鳴,火花四濺,一盞茶的工夫,兩人互拆了三百餘招,招招驚心動魄、式式詭異絕倫!
四百招後,“午夜淫仙”的下盤便發起抖來,額頭汗珠亦流滿雙頰,看樣子不出十招,必將傷於刀下。
“鬼刀豔姬”再度露出笑容,看情形她已是勝券在握了。
驀地————
由大樹的密葉中傳出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兩位打夠了沒有,你們知道打攪本公子睡覺該當何罪麼?”
兩人聞言皆是一驚,忙停手舉目觀瞧。但見那高達數丈的參天古樹上,飄飄悠悠落下一人,身體輕得宛如柳絮、鴻翎一般。
待那人雙足著地,兩人始才看清,原來竟是一位白衣俊美少年。此少年身背古劍,氣宇軒昂,一派傲骨英風,真將二人看得呆立住了。
白衣少年非是旁人,正是“摧花公子”袁秋嶽。他從南至北一路狂殺下來,今日途徑此處,錯過客棧,便飛上樹杈,歇一下腳,誰知竟恰逢眼前二人的惡鬥。
袁秋嶽背著雙手,道:“敢問兩位是什麼人,為何一早跑到這荒郊野外大打出手,不知本公子能否效力幫忙化解?”
“鬼刀豔姬”見袁秋嶽氣度非凡,一團正氣,不似惡類,便拱手道:“這位少俠,小女子韋一鳳,江湖人譽‘鬼刀豔姬’,這小子便是武林中的敗類,‘午夜淫仙’樂逍遙,昨夜他潛入良家女子閨房,欲圖采花施暴,恰巧被我撞見,我雖非俠義中人,卻豈能袖手,本姑娘便略施薄懲,一路追殺來至此處。”
“哦,原來如此。”袁秋嶽點了點頭,走到樂逍遙近前道:“她說的可是實情?”
樂逍遙暗自叫苦連天,忖道:“娘的,這回看來是在劫難逃了,哼!反正也是一死,倒不如充一回硬漢!”心念至此,便把胸膛一挺,朗聲道:“一點不錯!”
袁秋嶽道:“既然你是‘午夜淫仙’,那你都做過哪些惡事?”
樂逍遙把鼻子一翹,道:“你且聽著,本大爺曾將中原武林搞得雞飛狗跳,使那些自命不凡的狗俠士們食不甘味、寢難安枕,十餘年來,本大爺玩過的女人比你見過的都多,尤其是武林中的所謂俠女,我樂某便越發不能放過,嗬嗬,你一定聽說過‘無影神龍’曲雲翔吧?呸!那個禿頭老烏龜整日裡人模人樣,裝得道貌岸然,其實頂不是東西,本大爺便將他的寶貝獨女‘飛花劍女’曲春柔來個先奸後殺,哈哈,真他娘痛快,還有像什麼‘長臂仙翁’的孫女,‘通靈劍客’的胞妹,‘血衣魔神’的姬妾,我是統統不放過,怎麼樣?小子,還過得去吧?你想必是要出手幫這個鬼婆娘來收拾我對麼?好啊,來呀!我倒要瞧瞧今日誰能奈何得了我!”
“好!”
袁秋嶽靜聽他言罷,不由拊掌叫起好來,他拍了一拍樂逍遙的肩頭道:“不錯,很了不起,著實令小弟佩服,像兄台這般的英雄,世上實不多見,今日邂逅真乃三生有幸!”
樂逍遙怔住了。
“鬼刀豔姬”亦怔住了。
兩人如同見了鬼一般地瞧著袁秋嶽,他們萬沒想到,這位瀟灑絕塵的少年竟然瘋語起來。
袁秋嶽朗聲一笑,又道:“樂兄,還傻站著乾嘛?快些將這小妮子降伏住,也好一展你‘午夜淫仙’的雄風啊,若是拿她不下,小弟願助你一臂之力。”
樂逍遙聞言如夢方醒,應了一聲,揮起“冷月魂”飛身猛攻過去。
“鬼刀豔姬”直氣得七竅生煙,一咬銀牙,手中的飛刀劃出一道寒光,直取樂逍遙的咽喉。
“午夜淫仙”疾閃開去,險險躲過,但另一把飛刀卻緊跟著尾隨而至,這正是韋一鳳的獨門絕學——“鬼刀索命”,此招不知取過多少高手的性命,能在這一刀下逃生的據說隻有一位,但那位仁兄卻被飛刀刺中的要穴,武功儘失,成了一個廢人,而今,這霸道歹毒的一刀再度出手,且含憤而發,顯見是要將樂逍遙置於死地不可!
飛刀快!
人更快!
“噗”的一聲,刀未落空,但中刀的卻是“鬼刀豔姬”自己。
原來,那把刀射在半途,竟被袁秋嶽以丐幫的“探囊取物”手法接住,而後回敬了過去。
這一刀袁秋嶽存心捉弄,並未傷其皮肉,但卻將韋一鳳的緇衣自胸前剖開,露出了桃紅色的肚兜兒。
袁秋嶽笑道:“樂兄,你瞧,這小妮子業已迫不及待了,你還等什麼,趁早及時行樂吧!”言罷飛起一腳,踢在樂逍遙的屁股上。
樂逍遙但覺得身子不由自主的飛起,直朝“鬼刀豔姬”撞去。他焉能錯過如此良機,飛指連彈,瞬間點了韋一鳳胸前七處穴道,而後身子一翻,雙足飄然落地。他轉過身來朝袁秋嶽拱手道:“多謝朋友仗義援手,樂某自當永銘在心!”
袁秋嶽聳肩一笑,道:“樂兄不必客氣,你隻要快活之後,彆忘記用利刃割下這妖婦的頭來,就算是謝我了。依我看,這鬼婆娘的頭拿回去鎮宅,還是頗為不錯的!對了,小弟還有急事待辦,先走一步,咱們後會有期。”話音方落,人已杳如黃鶴。
樂逍遙朝袁秋嶽消失之處躬身一拜,喃喃自語道:今日幸得公子相助,大恩大德容日後傾力回報!”言罷轉身走到“鬼刀豔姬”身前,摸了摸她那粉嫩的玉腮,笑道:“韋姑娘,我的名聲還不錯吧?無論樂某走到何處,都能得到貴人的相助,我看咱們不要再辜負這良辰美景了,還是早早及時行樂如何?哈哈哈……”
“鬼刀豔姬”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她隻能哭。
此時的她除了哭還能做什麼?
桌案上放著一封信件箋。
上書四十個觸目驚心的大字。
“魔峰雙倩”:限汝等日出前割下自己的首級,否則“雙倩門”一百三十七位女弟子,將死無全屍————摧花公子!
這封信箋是日落不久在“雙倩門”的奇花殿中發現的。
奇花殿乃“雙倩門”的禁地所在,時刻都有人把守,防衛之嚴絕不在少林藏經閣之下,但投書之人竟能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隻此一點,便已驚人匪淺,更何況信箋上還有那要命的四十個字!
“魔峰雙倩”林惜雲、林惜雪姊妹二人的武功絕非等閒,據傳聞,她們曾聯袂將絕魂嶺“邪風渡”的大魔頭“邪風彌天老祖”葉陽天隴打得直叫娘,並且有人親眼見到她們將“化骨毒沼”中的惡獸金羆,赤手撕成碎片。由此可見投箋之人,不是身負驚世駭俗的武功,便是活得不耐煩了。
“砰!——”
林惜雲氣得嬌軀亂顫,一拳將楠木桌案打了一個窟窿,叱道:“哪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到‘雙倩門’尋釁,屆時他若有膽子來,看我不打碎他的腦袋,用其腦漿來下酒!”
林惜雪亦是將小粉拳握得咯咯作響,冷哼一聲,道:“什麼狗屁‘摧花公子’,看我不把他揍成‘摧花瘸子’才怪!”
這姊妹二人所說絕非狂言,自她們成名以來,黑白兩道尚無人敢上門生事,因為這些人還沒有活夠,也自認沒比他人多生出幾個腦袋,為此“雙倩門”至今仍是不可一世、雄霸一方。不,應該是“雌霸一方”,因為“雙倩門”的一百三十七位弟子門徒皆是女人,而且都是處在妙齡。
天明時刻將至。
“魔峰雙倩”在林邊的數十丈平地上,命那一百三十七位女弟子,布了一個“奇花玄女陣”。
此陣威力之大,絕不遜於少林羅漢陣之下,曾有不少英雄孤身破解過羅漢陣,但卻沒聽過誰能從“奇花玄女陣”中活著脫出。
東方曈曨。
旭日漸起。
“魔峰雙倩”並未遵從書箋上所寫的去做,她們誰也不願割下自己的首級,相反,她們卻想敲碎投箋人的腦袋。
投箋人出現了。
出現得很突然。
沒有人看到他是從何方而來,也沒有人知道他是何時來的。
直至投箋人發出一聲清嘯,她們才發現此人的存在。
但見一位白衣背劍少年,猶如淵停嶽峙一般站立在“奇花玄女陣”的陣中,那脫俗的氣質,英俊絕倫的麵容,震懾了在場所有少女的心。
白衣少年淡笑著走到“魔峰雙倩”的麵前,拱手道:“兩位門主,昨天本公子所留的書箋你們可曾看到?”
林惜雲、林惜雪本以為投箋之人定是位麵目猙獰、滿臉凶相的人物,誰知此刻出現在眼前的竟是如此翩翩佳公子,倒是出乎她們之意料。
她們不約而同的一陣春心蕩漾,白衣少年的舉手投足,令姊妹二人癡迷心跳。
林惜雲首先搭話道:“這位公子,我們姊妹自信並未開罪閣下,想必昨夜投箋,乃是玩笑之舉吧?”
白衣少年緩緩說道:“我袁秋嶽從不開玩笑,尤其跟女人。”
林惜雪道:“那袁公子倒是說說看,究竟為了何事,你非要與我們‘魔峰雙倩’過不去,還有你是不是真有能耐讓‘雙倩門’一百三十七位弟子死無全屍?”
袁秋嶽笑了。
狂笑!
他朗聲道:“要你們死,因為你們是女人,可惜你們沒有聽從本公子之言,這將白白葬送了‘雙倩門’所有弟子的性命,看來‘雙倩門’自此將在武林中除名了。”
林惜雲、林惜雪聞言不由怒火頓起,齊聲道:“袁公子,既然話不投機,那我們隻好拚個你死我活了!”
“錯了。”
袁秋嶽搖首一笑道:“是我活,你們死!”
林惜雲怒極反笑,道:“好,我倒要見識一下你有多大的道行,布陣!”
“呼啦。”
一百三十七名弟子,各撤長劍將袁秋嶽圍了個風雨不透。
袁秋嶽蹙眉歎道:“一百三十九具屍體,可悲、可憐!”
林惜雪喝道:“你該可憐的是自己!‘雙倩門‘弟子聽令,將這狂妄的小子碎屍萬段!”
“遵命!”
眾女弟子齊應一聲,舉劍措步,疾攻而上。刹時劍影千重,寒光萬道,將袁秋嶽籠罩了起來。
袁秋嶽俊目暴睜,猛地撤出映血劍喝道:“受死吧!”語音未落,人已騰空飛起十三丈高,在空中連換七種身法,好似神龍耀空一般,怒吼道:“天——翻——地——覆!”
頃刻間,日色黯淡,狂風大作,慘霧漫漫,陰雲翻滾,百花凋零,草木枯朽,群獸斂跡,禽鳥低飛,山河哀鳴,大地震顫,沙石漫天亂舞,閃電霹靂震耳,驚呼慘嚎四起,殘肢斷臂斜飛,血雨橫灑遍地,腹內肚腸外流。真好似人間末日一般!
這才是映血劍的真正威力,比傳說中的更可怕,它已經超越了兵器之極限,稱其為上古仙劍毫不為過。
一百三十九人。
“雙倩門”全部弟子,連同“魔峰雙倩”在內,儘皆死於這一招之下。但見碎屍血水一片模糊,三十丈內生靈喪儘。
慘。
慘不忍睹!
驚。
驚神泣鬼!
駭人的殺氣。
恐怖的血腥。
籠罩著。
籠罩著大地。
“摧花公子”袁秋嶽,給整個武林罩上了一層可怕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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