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旭昌正與禦皇柒說的話,禦景煊自然是聽到了,行至跟前,對那德高望重的老者先開了口:“高大人。”
身為太子,將來這詔月是自己的,高旭昌是為國師,今後也將為自己所用,禦景煊對於這老者態度尚可。
高旭昌拱手行禮:“太子殿下。”
禦景煊目光看向他身邊的男子:“七弟,你們剛從重明殿出來?”
“是,父皇召見。此刻正準備出宮回府。”
提到七王府,禦景煊便想起那也回到皇都的女子,卻什麼都沒說,隻點了點頭,“天色不太好,早些回去吧。”
禦皇柒也不客套,點了頭,再轉身與高旭昌打了招呼,便先行離開。
望著那拄著虎頭手杖一步步遠去的身影,禦景煊在原地負手而立,高旭昌正要離開,忽而聽得男子問:“高大人,昨夜星象有異,可是有此事?”
高旭昌看向禦景煊:“確有此事,隻是不想太子也有所知?”
禦景煊淡淡笑:“宮中有些占星典籍,無事興起學了些皮毛,昨夜晚睡,正好有所觀測。”
昨夜他確實睡得晚,站在東宮閣樓之上良久,仰望夜空,說是觀星也確實,但初衷卻與星象無關,而是因為心有所係。
心有所思,夜難以寐。
觀測到夜空中隕落的飛星,是剛巧的事情而已。
隻是那真實的原因,是必不能對外人道的。
身前的高旭昌手撫著白須,“殿下不必多慮,萬物有其因果命數。”
這句話對應的本是飛星隕落之象,但因為禦景煊心中有所思,此話聽在耳中,仿佛與他此刻所想有關。
萬物皆有其因果麼?
那麼,他如此放不下那個人,他與她的因果,又會如何?
高旭昌精於占卜,他第一次生出想讓這老者為自己心中所係占卜一卦的念頭,但最終打消此念。
時機尚不成熟,有些秘密,此刻說出來便成了大忌。
再寒暄兩句,彼此分彆,高旭昌離去,禦景煊也回了自己的寢宮。
午後醒來,如音無事,在傾雲軒給禦皇柒整理書案。
室內燃著自製的和香,混合著檀香,零陵香,沉香桂花香等之氣,在這寒冷的冬日裡平添幾分溫醇,韻味綿長。
收拾完了書案,如音又去整理內室,其實禦皇柒的傾雲軒,即便是以前一個人住著的時候,也是整齊條理,畢竟那人很是講究。
整理書籍時不知從何飄落一張小箋,是目光垂落地麵的時候才發現。
撿起來拿在手中,是一張小巧的花箋,如此熟悉,而那花箋上有毛筆寫著幾行小字——
“風敲窗,雨敲窗,窗外芭蕉雲作幢,聲聲愁對床。”
“剔銀缸,點銀缸,夢采芙蓉隔一江,幾時蝴蝶雙。”
恍然想起,這不是當初她在廣元郡那得月樓的畫舫上所寫的那一張花箋麼?
那夜她外出為禦皇柒采五味子,央夙微生與自己同去,後來她們二人曾在江邊見過的那艘畫舫。
隻是,當時已被畫舫上的人收走的花箋,怎地會出現在七王府的傾雲軒裡?
正手握紙張想著,不覺身後有人入來,已經到了她身後。
“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