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禦皇柒被召至禦景煊跟前,營帳外侍衛把守,無人得知內裡情形。
如音蹲在圍欄邊又拿著根枝條喂那隻獐子,月光不見蹤影,想必又溜了出去。
不久,有侍衛來報,高旭昌再次求見。
如音起身淨了手,掀簾出去,順便透透氣。
“睿王妃。”高旭昌一見到如音,上前兩步行禮。
“高大人不必多禮。”如音望著眼前白發白須的老者,“月姬目前並無性命之憂,等王爺氣消了,自然放了她。”
禦皇柒答應過她將呂月放下來,確實說到做到,但也並未真正放了呂月,將她關押在彆處。
老者眉間緊蹙:“月姬連累王妃遇險實在有罪,但懇請王妃念及月姬一名弱女子,格外開恩,向王爺求個情,老臣願替月姬彌補過錯。”
“高大人為了屬下一個巫女竟然如此屈尊,打算如何彌補呢?”如音把玩著手中桃花扇,漫不經心,緩緩朝外走去。
“全憑王妃所言。”高旭昌跟在旁。
如今已過一日一夜,雖然呂月沒再被吊在樹上,卻也未能自由,加之近來所見禦皇柒的手段,高旭昌無法不擔憂。
“如今局勢,高大人應有所察——”
遠離了營帳侍衛,火把照亮的小徑旁隻有二人,如音停下腳步,看著老者:“若有朝一日王爺與皇上之間……”
“民為貴,君為輕,老臣以國為重,唯對詔月儘忠。”
“好一個民貴君輕,高大人就不怕這話讓人聽了去?”如音笑。
“為臣者本該如此,又何須有懼。”高旭昌直言。
手中合起的折扇輕敲掌心,如音端詳老者,應不像假,“但願日後,高大人記得今日所言。”
高旭昌拱手一禮:“人命天定,該有的,拿不走,該舍的,留不住。老臣無黨無偏,王妃放心。”
…
高旭昌離開之後,如音一人往回走,放慢了腳步。
她本就是有意引得高旭昌一個承諾,人多不便談話,因此並未讓人跟著,且此處在營地範圍,應是安全的。
入夜的林中有著濕潤的草木氣息,清冽寒涼,雖不及帳內有炭火溫暖,這般清醒一下頭腦也好。
手無意識撫上脖間,忽而發現頸前空了,大哥送她的那枚狼牙呢?
好像來時路上還在的,她轉了身折回去,目光一直尋視地麵尋找,三名侍衛由遠及近,還拿著火把,剛好將她附近照亮了些。
侍衛走到跟前時,如音心思仍在地麵,當感覺出有些不對,抬起頭時身後已有人逼近,瞬時控製了她的身體,同時一塊布就要堵上她的嘴。
如音反抗,被反剪在身後的手還握著桃花扇,手腕間力一轉,擊打在身後企圖挾持她的那人腹上,許是沒料到她竟然有身手,那人遭了一擊吃痛後退,鉗製鬆開,如音幻光步瞬時移開,拉開距離。
手中桃花扇還未旋出,一抹暗影如幻出現身前,那三名喬裝侍衛的刺客再想上前抓住如音時,皆是感到周身一陣森寒冷風襲籠,眼前仿有如魅幻影,隨之胸口鈍痛,悉數倒地。
眼看著兩人吐血而亡,如音急喚:“二哥,留個活口!”
正匆匆趕來的另一道身影就在如音身後幾步開外,聽到如音這一喚,猝然止步。
畫允庭已起了殺心,如音開口時已是慢了一步,三人已亡。再抬頭時,發現如音身後又站了一人,掌中黑風凝聚,瞬時擊向那人所在。
如音循著他的視線回頭,看到一名模樣陌生的青年男子立在那裡,身形清瘦,眼神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