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進的速度不得不慢下來,隊尾的士兵正等待前方先通過,然而這時,崖壁之後突然多出弓箭,對準的正是下方那些士兵。
暗衛發現時,已有幾名士兵中箭倒地,埋伏的弓箭手箭術精湛,幾名士兵皆是正中要害即刻而亡。
已經進入深穀的其他人尚未發現後麵的異樣,地勢有限,如音幾人也無法再像之前那般在旁跟隨。
以暗器解決了埋伏的殺手,夙微生明了了如音的想法,此處不宜久留,幾人挪開道上已身亡的士兵,喬裝悄然跟在隊伍最後,牽著馬儘量不讓前麵發現異樣。
跟著走了一段,身周左右兩麵石壁壓迫之感很快讓如音覺得胸口發悶,這感覺讓她想起當初重生醒來身在湖下水晶棺中,密閉的窒息感。
眾人都在往前走,如音身後是夙微生,暗衛斷後,她暗暗深呼吸讓自己平複,想起畫府的男兒還有將士們行軍打仗時不知走過多少險峻之地,經曆過多少險境,心內越發有了敬意。
這不僅是對身體條件的考驗,還有對意誌的考驗。
夙微生擔心如音的情況,看她從懷中摸出一小瓶,滴了幾滴在胸前衣襟上,淡淡的香味清新彌散開,瞬時有清心醒腦的作用,回頭朝夙微生一笑:“我還好。”
朋友間的默契,夙微生放下心來,如今她們換了昨夜的士兵服,牽著已身亡的士兵的馬走在最末尾,壓低了帽子,若是不注意辨認人臉,沒有人會發現他們不是原本隊伍裡的人。
道路過於逼仄,馬兒也有不適的反應,如音牽著的馬不想往前走,暗衛悄然上來跟她換了,也不知怎麼安撫的,馬兒很快又重新乖乖往前行進。
好奇的同時她也想起,此前不久禦皇柒才去了一趟祁玄,帶回來的一些人裡,有些便是馴馬高手,此行跟隨自己來平城的便有兩人。
臨行前她隻說想在平城送一送父親,順便尋一些稀有的草藥,要跟著畫老將軍穿過翠穀這樣的想法,她是不敢與他提的,怕他不許,可是現在——
他安排隨她而來的暗衛人選,已經說明,他其實早已料到她的打算卻沒有拆穿。
也不知是提神的香露起了作用還是因為想起那人,漸漸地覺得胸悶不適的感覺消散,隻有緩緩暖意縈繞在心間。
仰頭往上看,兩麵險壁相夾仿佛插入雲端,晴空隻漏入一線天光,難怪此處亦稱一線天。
崎嶇的小道讓前麵的士兵行進速度變慢,如音後背已是汗水直流,堅持跟上,石罅中偶有習習風來,汗濕的身上被吹得涼意入骨。
就這樣上了陡坡,又往下行,曲曲折折,峰回路轉。
風平浪靜,眼看就要走出這一線天。
然而,高處岩崖上,幾個黑衣人正將大石推滾到崖邊,帶起的碎石沙塵往下落,高得令人腿軟。
遠處衝天一道煙霧信號,幾人對視,齊齊動手要將麵前的大石推下崖去,下麵經過的人必死無疑。
高空之上獵鷹盤旋,無人注意一道哨聲之後,獵鷹急轉俯衝而下,尖利的喙狠狠啄上一人眼睛。
慘叫之聲此起彼伏,幾個殺手無一幸免,疼得在地上捂眼哀嚎,他們甚至舉不起劍,被獵鷹啄得眼眶血肉模糊,什麼都看不見了。
彼時峽穀之下,如音忽而感覺到從高處落下了一些泥石灰砂,眯著眼望上去,夙微生也感覺到異樣,壓低聲音:“快走。”
瀑布水聲逐漸清晰,當眼前視野變得一片開闊,終於走出一線天,彭衝令隊伍暫停,原地整頓。
部下策馬而來,停在中段看了看,如音幾人更是壓低了頭,裝著好像在安撫馬匹的模樣,那人便折返回前頭稟報去了。
夙微生將水囊遞來,如音邊喝邊往上看,岩壁之上,晴空平靜。
然而沒等片刻休息,前麵突然有騷動傳來,像是發生了什麼事。
等如音趕過去,隻見眼前兩名士兵正被大樹的枝蔓纏住了身體,掙紮之中枝蔓彷如毒蛇,越收越緊。
在旁的士兵上前幫忙,用劍斬斷一條枝蔓,卻被枝蔓漿液濺到手背,瞬時起了一片水泡開始腐爛皮膚,疼得扔下手中劍。
“王妃請勿靠近。”
暗衛悄然擋在如音跟前,如音卻撥開他,朝著眾人大喊:“大家不要靠近枝蔓,上有劇毒!”
眾人一聽失色後退,才發現說話的居然是隊伍裡一個個子瘦小的同伴。
眼看枝蔓將人纏得越來越緊捆縛於樹乾上,人被勒得無法呼吸,臉色皆已發紫,連掙紮都無力了。
“可是不能不救人啊!”有人著急道。
那兩人麵色青紫已經開始抽搐,是中毒的跡象,那些枝蔓上布滿了細密的小刺,在纏住人收緊的同時小刺紮入其中,毒液也便進了皮膚裡。
如音再顧不上,迅速繞到大樹的後方,用匕首在樹乾上劃開長長一道口子,拿出懷中一小瓶挑開瓶塞,便將什麼倒入了口子深處。
彭衝看著如音的身影忽而想到了什麼,驚訝地就要上前,卻被一人攔住,“彭副將請留在此處。”
身邊這人彭衝也認出來了,是昨夜與小姐一起的朋友。
“小——”他著急望著樹後的如音,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怕再出什麼岔子。
但她兩人一早不是留了字條已經離開了嗎,怎麼會出現在此處?想到剛才經過的路,彭衝後怕,難道這一路她們都跟著一起走過來的……
而眼前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士兵們甚至沒有看清那個瘦小的同伴是如何像幻影一般就繞到樹乾後麵,更看不清他做了什麼,隻見怪樹原本褐色的樹乾開始變成如炭一般的顏色,並迅速蔓延到枝蔓上,纏著人的枝蔓好像失去了生命力,瞬時枯萎下來。
眼見束縛一鬆開,眾人一擁而上想將士兵抬過來。
然而又聽到那瘦小的同伴再次提醒,不能接觸到他們的傷處以免沾到毒液,於是眾人更小心抬著傷員遠離了怪樹,到不遠處的瀑布邊去了。
彭衝這才上前壓低聲音:“小姐,您怎麼會在這裡,要是將軍知道——”
如音對他擠眉:“彭副將,不能告訴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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