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倫敦的中心區域,十字街每日都充滿了忙碌來往的人——無論穿西服的紳士,或罩衫布褲的工人。
他們雖被一條無形的界線分成兩股,卻也偶去彼此的世界做客…
並發出同樣的驚歎:
‘竟還有這樣的生活?’
今日的十字街比往常還要熱鬨。
當威廉·科爾多尼先生路過時(為了羅蘭的鞭子,他得去找鐵匠定製一支特殊的金屬手柄),他看見一圈又一圈的人——無論哪一種,他們混在一起,圍著某個東西指指點點,時不時發出哄笑或歎息。
發生什麼事了?
好奇驅使著他轉了腳尖下意識向那人群密集之處去。
然後,他就知道他們在笑什麼了。
說實話,雖然這對死者大不敬…
但確實惹人發笑。
那是一具驚悚的屍體——沒有完全變成骷髏的、還掛著腐肉的屍體。
它被用釘子固定住每個關節後,又用一條繩索勒住脖子,掛在了路燈上。
大概固定後的姿勢是:
兩隻手呈叉腰狀,雙腿分開。
除此之外,還有一顆新鮮的、掛著水花的胡蘿卜被固定在骨頭上。
至於在哪…
還能在哪。
同屍體一起的,是一塊木板。
皮匠先生擠了好久才看清上麵的字:那是用剪子剪下報紙上的文字後拚成的語句。
它們被黏在木板上,和這具‘閃亮登場’的屍骨相得益彰。
上麵寫:
‘我是明思·克洛伊,克洛伊家族的驕傲。’
‘我愛男人。’
‘男人也愛我的大蘿卜。’
‘但我的父親,查爾斯·克洛伊總為此感到憤怒。’
‘因為他有一張小巧的嘴。’
就這麼幾句。
科爾多尼聽著周圍人議論——那不知情的,被知情人科普,然後加入討論;知情的,則開始深入探討這件事的真假:
比如明思·克洛伊先生,是否真如眼前所見的‘偉大’。
比如查爾斯·克洛伊先生,是否有一張小巧的嘴。
“他的確有。”
不知誰說了一句,又惹得人群轟然大笑。
“那就是個悲傷的故事了,錘子怎麼能塞進鎖眼裡呢?”
“姓克洛伊的,或許都是一群具有卓越品質的人——比如堅持,不懼怕疼痛。”
“我保證不清楚你在暗示什麼。”
又一次哄笑。
那維持‘閃亮登場’姿態的骷髏和木板就在逐漸升高的日光中變得更加閃耀:這不得不提到倫敦落後的警察係統了。
由於警力不足和沒有完善健全的法律,想來,這場景至少還要維持一個小時。
最好笑的是什麼?
‘我們不需要這些彆著木棍的黑皮——恩者在上!我們已經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國家了!我們在哪?在世界上最偉大的國家的最偉大的城市中——’
‘這裡人都擁有著高尚的品格,心含正義,勇敢無畏!’
‘難道我們非要再額外花一大筆錢,去供養這些原本不需要的人士?’
這反對意見,查爾斯·克洛伊先生曾雙手讚成過。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