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證絕不會出現令您不適的流言,安妮先生,您很快將是海曼家族的合夥人——我雖因父親的姓氏而光榮,但說起來,我無比佩服如您這般堅忍聰慧的。”
路易斯·海曼單手撫胸,向麵前的女人微微欠身。
他今日將酒紅色的卷發束的整齊,左耳那枚高音譜號掛墜隨身體彎直擺動。
他和馬沃羅·海曼在私人沙龍裡接待了‘鑽石安妮’,這也意味著,海曼家即將正視這位奇高奇壯的女人——
至少安妮是這樣理解的。
她今日沒有西服,穿了條在身上顯得不倫不類的蕾絲長裙。
不過這酒廳裡除了家仆,也唯有海曼父子,沒人敢用異樣眼光看她。
這是一種‘預支’,海曼家提前告訴了她未來的模樣。
“您未來一定比今日要光彩。”
路易斯·海曼笑吟吟請她入座,坐到自己父親下側,由仆人服侍著。
“艱苦終得回報,就在數日之後。”
彭斯家的手工真絲地毯,堪稱輝煌的壁畫,金絲手卷的長須燈罩,柔軟如膚的桌布,每一寸無不精致的銀質餐具,曆史悠久的名人油畫,時下最昂貴的寶石銀錫酒壺,金煙霧限量發售的雪茄,叫不出名字但似乎總聽到的某個酒莊的紅酒。
以及空氣裡令人熏熏然的花香。
安妮貪婪地享受著私人宴廳裡的一切一切。
這屬於海曼家,但很快,她就能體麵地享受同樣的待遇了。
至少,她能穿著長裙,不受異樣眼光遊走在同樣的沙龍裡——她一直以來都想要的生活,如今唾手可得。
“海曼先生。”
安妮朝自己上側的老人欠身行禮。
她本想仍用以往的方式,但卻被馬沃羅·海曼阻止了。
‘您即將成為海曼家的合夥人——海曼家從不剝奪合夥人的尊嚴。’
看看。
她丟了的東西,又親手找回來了。
“血磚已經交給路易斯·海曼先生。”安妮恭敬垂首:“這一次後,我們很難再有如此大量的嬰兒用了。大人,教會和警察都盯上了我們,一旦出事…”
老海曼漫不經心,相較那些‘血磚’,他似乎更在意仆人們端上來的一道道菜肴。
他時不時和端菜的女仆點頭致意,又對湯品評頭論足,用銀匙滑過乳白色的湯麵,沾了些汁水點在舌尖品嘗。
安妮說完後,就靜靜等著,等著老人蠕動唇舌,放下湯匙,用布絹輕點嘴角。
“你不必擔心警察和教會,安妮。”
馬沃羅·海曼說。
“等這件事過後,你早就脫離象幫…哦,新身份已經為你準備好了。”
“感謝您的慷慨。”
“這是伱應得的。”老海曼聳聳肩,轉過來看她,一臉慈善:“你乾的不錯,但沒有人是銅頭鐵臂。我希望你儘快處理好幫派事務,等到事情結束後能立即脫身——海曼家從不和下等人打交道,也絕不會牽扯上罪犯。”
他眼眸深沉:“對嗎?”
安妮低頭:“我明白,海曼大人。”
馬沃羅·海曼滿意她的態度,捏起銀叉柄:“來吧,我們先用一點。”
“我親愛的弗朗西斯先生總喜歡做這汁水過於充足的肉布丁。我說過許多次,過多汁水容易使用餐者變得不體麵,令一些淑女及他們的丈夫不滿。而汁水太少,又影響到布丁的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