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庭在布裡斯托爾沒有任務,可以提前離開——雖然各個教派都在往布裡斯托爾派人。
但他們不必湊這個熱鬨。
“你可以嗎?費南德斯?”
男人懶得搭理這金眼睛的…費南德斯不想用不好聽的形容羅蘭,但他這兩天可真沒乾什麼人事。
比如成天在他病房裡噓寒問暖。
問他吃不吃蘋果。
費南德斯說吃,然後羅蘭就給他洗。
洗完了切塊。
邊切邊和他聊天。
聊著聊著自己都吃了。
費南德斯:……
他現在有些懷疑,究竟是仙德爾·克拉托弗把羅蘭帶壞了,還是這倆人本來就屬於‘強強聯合’…
伊妮德大人要他做這個隊長,是不是有點高估他的能力了?
總之費南德斯抱著早點恢複早點起來打死羅蘭的念頭,倒很快就能從床上坐起來,翻身,接著,由人攙扶在地上走上幾步。
而當伊妮德決定搭火車離開布裡斯托爾時,他已經能拄著拐杖在病房區追羅蘭了。
一個腿腳不靈活的瘸子,一個眼睛看不見的瞎子。
審判庭倒淨出天才。
他們由聖十字教徒們護送著到車站,搭下午第一班火車離開布裡斯托爾。
第二天清晨,羅蘭就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倫敦城還是那副模樣。
陰冷,潮濕,多霧。
最近一段時間,費南德斯小隊要休假了——隊長養傷,仙德爾·克拉托弗和羅蘭·柯林斯則要準備他們的升環儀式。
羅蘭還差一步。
“為什麼不去金島?”
送完費南德斯,車廂裡隻剩兩個人。
“隻要你有足夠多的秘密,知識或錢,無謊之島絕對能滿足你的要求。”
羅蘭說他去過,但出了點小問題。
仙德爾一臉狐疑:“你不會殺了誰,對吧?你不會在金島那麼乾的…吧?”
羅蘭搖了搖頭,沒回答這個問題:“我一直有個疑問,仙德爾。儀式者在金島交易奇物嗎?”
仙德爾:“當然?”
“怎麼做?”
要知道,儀式者可以從夢境中帶出東西,卻沒法把東西帶進去——也就是說,無謊之島能夠交易知識、儀式這些‘無形’之物,卻無法切實交換‘有形’的。
比如奇物,儀式材料。
“那地方隻是一個假麵沙龍,羅蘭。聰明人會在其中找到合適的組織加入——一個方便自己交易的,安全妥當的臨時組織。”
她托著腮,望向窗外。
“不過這世界上可沒有‘絕對安全’。如果心懷恐懼,儀式者根本不必到金島去。”
仙德爾說。
實際上儀式者之間也很少乾這種事,除非利益大到足夠讓人鋌而走險——否則多數情況下,大家還是維持著相對的‘友善’和‘體麵’。
金島就算了,一個帶著麵具的夢境,沒人知道彼此身份的黑湖。
但醒時世界可不同。
你並不清楚交易者的背景,也不知道他鬥篷下究竟藏著什麼。
冒然結仇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
“除非有人能夠完美掩藏自己,不留下任何痕跡。”
掃了羅蘭一眼。
“比如,白紗殺人魔…”
這個臭名昭著的、虐殺了克洛伊爵士的凶手仿佛真消失了一樣——監察局的警探們找不到丁點線索,甚至連參與調查的顧問(警探上級)都對此束手無策。
“但他得小心。”
“一旦被高環盯上,可絕對跑不掉…他應該見識過了,在布裡斯托爾。”
羅蘭低頭摩挲著手腕上冰涼的鱗片:“所以。”
仙德爾:“所以…”
細長的生物從羅蘭手腕上蘇醒,悄無聲息地滑過他的腿,車座和另一條腿。
攀上了她的小臂。
仙德爾看看小蠟燭,看看羅蘭。
然後被獠牙刺入手腕。
留下了兩個淺淺的牙印。
“晚上早點睡,仙德爾。”羅蘭朝她笑了笑,掀開窗簾,拉響車鈴:“夢裡見。”
…………
……
清晨的藥鋪沒什麼客人。大門緊閉,兩側的窗戶倒開了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