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歎了一聲:“伊妮德。”
“你當然問了,是不是。你很關心她…”女人伸直手臂,借著火光反複瞧那完成的五片細長的紅葉子。然後,抬起眼:“她像個鼻涕蟲一樣粘著你,讓人惡心…”
“你快要受不了她了。”
「實際上,每次都是她受不了。」
伊妮德轉腕,將手背對著羅蘭。
“好看嗎?”
“和你的手一樣漂亮。”
這話讓伊妮德聽著高興極了,唇角止不住地上揚:“…你可真會哄人。”
“沒辦法,伊妮德。我已經拋棄了仙德爾·克拉托弗,隻剩你一個情人了。”會哄人的青年故作悲傷,唉聲歎氣起來:“我呀,我這‘金玫瑰’現在隻剩一個情人了——難道還不夠可憐嗎?”
“我還有個女人的名,太可憐啦。”
伊妮德眼中的笑意快要溢出來,向後仰著,矢口否認:“我可沒阻攔你找情人,羅蘭。你到了這年紀,也該從本能裡學點該學的了。”
羅蘭脫口而出:“可卻不是本能教…”
話音未落。
戛然而止。
兩個皆自詡‘熟手’的菜鳥不約而同向反方向轉了臉,白膚在火光的跳躍下微微泛紅。
「如果那錐子泰勒在場必定會說——」
「‘恩者在上!我買了成人票,為什麼要看兩個兒童互毆呢?’」
羅蘭:……
我會很多了。
「你和這大蝙蝠像幼兒一樣無聊。」
“咳…”伊妮德借著咳嗽聲把頭轉了回來,這病聽著大概不輕,“泰勒和他的朋友們最近咬上了監察局,他們不僅得賠上一大筆錢,更麻煩的是,那些死了的人…”
死了的人可不像蘭道夫或那休斯一樣,能用錢或物打發。
他們各有各的要求了。
伊妮德想想就覺得監察局也夠倒黴。
因為一個軟杆子花孔雀,甚至不算正式警探的學徒,卻讓他們栽了個巨大無比的跟頭——死者的家屬可不會分辨學徒是否完全稱得上‘警探’——被監察局認可的警探。
德裡克·伊文斯既然打著監察局的旗幟,又有這麼多人證明,那麼,監察局就得承擔後果。
愚蠢行為造成的後果。
伊妮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伊文斯背後的家族沒什麼力氣,但他倒有個好情人。”
“情人?”
“是啊,說起來還和你有點關係。”
伊妮德點點眼尾:“瑪德琳·泰瑞。黃金天秤仲裁者托馬斯·泰瑞的女兒。她喜歡俊俏的,能說會道的——這樣的男人本身也足夠迷人,對不對?”
“她不會衝進藥鋪,把我和我叔叔的腦袋砍下來吧。”羅蘭邊轉著雪茄邊問:“我已經開始害怕了。”
伊妮德嗔了他一眼,“除非她是猩猩。”
“我看她還不如猩猩。”羅蘭聳了下肩:“現在看來,隱去我的名字實在是個好決定。”
伊妮德邀功似的微微翹起下巴,兩隻腳像踩起踏板一樣點著,點著,等待琴弦彼此更加緊密的接觸,讓聲音變得更加柔和溫順…
她那無聲的‘歡迎’邀請著一個人。
快來。
她的沉默在說話。
羅蘭慢吞吞放下半截雪茄,隨手扯了扯領子。
然後,好整以暇地看了會那越來越迫不及待的黑白琴鍵,像獵人打量另一個獵人。
或者琴師端詳自己的琴。
這些日子,他和她都學得很快,彼此當對方的老師。
靜默中,呼吸聲吹走了一粒粒字符。
牆壁上的影子緩緩拉長。
窸窸窣窣…
當紅瓷油彩罐被打翻,在一個吻中膨脹前——
視線裡的火焰罵罵咧咧的被屏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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