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赫勒不是守不住秘密的人。
但羅蘭·柯林斯在他眼裡不同——茱提亞小姐和他親近,大概,或許,很有可能要培養這年輕人,要他擔任下一任審判長。
而他也證明了自己:學徒擊殺一環,很快,又晉升成正式儀式者。
雖然,伊妮德·茱提亞的做法不合理。
但去掉所有不可能的,這是唯一的答案。
所以,羅蘭·柯林斯沒什麼不能聽的。
“你要對一個一環儀式者講這些,你腦袋是不是喝酒喝壞了?”烏鴉轉過頭,看了眼保持微笑的羅蘭——
他在他們不注意的地方:腿上,伸出食指和中指,像蟹鉗一樣夾了兩下。
二環。
我是二環。
“…恐怕你這年紀已經不再適合擔任執行官了,彼得·赫勒。”
“恐怕我用你洗澡的時間就能殺你兩回。”老彼得笑了笑,忽又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麼,‘驚訝’道:“你洗澡嗎?”
很好。
這老紳士更有趣了。
烏鴉冷笑,看著約克:“你的老師是個蠢貨。”
出於意料,烏鴉陰森森的模樣並未嚇住男孩,他幾乎是下一秒便脫口反駁:“他不是!”
“我隻能說我知道的,羅蘭,我也希望,下了馬車,你就忘掉它。”彼得·赫勒對羅蘭說道。
他並不理會又開始和孩子打起嘴仗的烏鴉——這人好像和誰都能打起來。
“實際上,「聖焰」和某些道路一樣,如果你足夠了解「沉思者」,就該知道,那些自以為腦袋裡充滿智慧的先生們,每向上攀升,肉體都將受到摧殘。”
他指的「沉思者」,即羅蘭打過交道的查爾斯·克洛伊。
那個能回溯時間的可怕儀式者。
他們從某環開始,必要時常沉睡,以對抗不斷腐朽的肉體——同時,在短暫的蘇醒期中,找到完成儀式的辦法。
可以說,強大,和強大的代價是對等的。
羅蘭單聽就已經覺得困難至極。
“「聖焰」和「沉思者」類似。”
赫勒說。
“但「聖焰」並不會摧殘人的血肉,反而,數個大儀式加身,讓我們幾乎可以徒手撕裂鋼鐵,以肉體對抗刀劍甚至火藥。”他瞧了瞧身旁那瞪著眼發火的約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但「聖焰」的強大隻到八環。”
他忽然話音一轉:“升環…從學徒到一環,你有什麼感覺嗎,羅蘭?”
羅蘭點點頭:“我的靈魂燃起火焰,我的血肉變溫,我的力量沸騰。”
“很好。”
他說。
“靈魂賴以燃燒的火焰即為「資質」——你的靈魂明亮,血肉如春,這正是升環的前兆:而我恐怕要告訴你,羅蘭,「聖焰」到了第八環…或者七環以前?我不確定。他們在某一環,就不再需要「資質」了。”
羅蘭皺眉:“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赫勒頓了頓,歎氣:“意思就是,每一次的接觸「神秘」,這些無形的力量都將成為升環的燃料,推動他們不斷向上攀升…”
“無論他們願不願意。”
這聽起來…
似乎,很美好?
如果不需要資質,那麼,「聖焰」到了第八環,就等於得到了一張百分百通往不朽者的船票?
隻要接觸神秘,就能不停向上?
赫勒僵硬地笑了一刹,眼中卻浮現悲色:“是啊,如果上麵還有路的話。”很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