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那是雪萊家的人?”
三個人離開後,待客室留下了威廉。
亨利·斯特裡特繞過沙發,一臉嫌惡地把那用過的茶杯推開,雙腿搭在茶幾上。
威廉彎著腰,到他身邊,拿出煙和火柴,為自己的主人點燃。
之後,才回答。
“我並不確定,大人。”威廉表情諂媚,輕的溫柔的仿佛對待一個嬰兒:“可您也說,在這關鍵時期,最好不要有意外。”
亨利吸著煙,唔了一聲。
“沒錯。無論她是不是來自雪萊——她隻能是假的。”
他說。
“等那東西成功,我們也不再用擔心什麼雪萊…我妹妹最近還乖巧嗎?”
威廉雙眸閃爍:“或許不能如您願了,大人。”
亨利轉過頭,看著他。
“…佩姬小姐和礦工們走的越來越近,再加上這三人…”威廉擠出笑容:“那封信隻燒死了一個礦工。”
“我讓你交到她手上,親自。”
威廉忙著道歉,可亨利卻不想聽。
“我要給她個結結實實的教訓——難道你連送信的活都乾不好?你是不是該清理一下你那被金鎊塞滿的腦袋了?”
威廉的腦袋越來越低,亨利都能看見他後腦勺那塊斑禿。
真惡心。
他瞥了一眼,飲酒興致全無。
“想個辦法,儘快解決這麻煩,‘智囊’先生——克洛伊和斯特裡特不畏懼雪萊,可若我不庇護你…”
亨利冷笑。
“你還有彆的地方去嗎?”
威廉失色大呼:“您不能這樣乾!”
“那就做你該做的,威廉。倘若再惹出彆的麻煩,你就給我滾出斯特裡特的領地。”
“我…”威廉撓了撓頭,氣球一樣的身體搖晃著,腳下卻異常靈活。
他幾乎繞了個弧線來到沙發旁,半跪在亨利·斯特裡特身邊,給他的主人出壞主意:“為什麼不將您的妹妹捉回來呢?”
亨利瞄了他一眼。
“捉回來?你以為我以前沒這麼乾過?我既然沒法殺她,就很難長久囚禁一個二環。”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威廉眯起眼,臉上肉層層疊疊:“為何不當眾抓捕她?”
亨利來了興致。
你沒法指望一個滿心惡毒的石頭腦袋能想出什麼樣的好辦法——他有足夠的惡毒,但沒有足夠的智慧。
好在他清楚這一點,並像真正的貴族一樣,擅長驅使擁有它們的人。
“當眾抓捕?”亨利小聲重複了一句,示意跪在麵前的肥狗繼續說下去。
“沒錯,當眾。”黑鼻子威廉先是奉承了一句斯特裡特,隨後又道:“那些煤渣子有了不該有的想法,除了他們天生道德低下,血脈卑賤外——也概因斯特裡特,如您高貴的人兒,未將如炬的目光放到他們身上。”
亨利扯了扯臉皮,語氣不善:“你的意思是,全因為我的放縱?”
“不!大人!這怎麼能是您的錯?”威廉幾乎被這句話嚇得跳起來——哪怕他妻子產下一個四隻眼睛的雌雄同體的嬰兒,他都不會這樣驚訝。
“這怎麼能是您的錯呢?!”
他忿忿擺手,好像在為亨利抱不平。
“那些不道德的!甚至連字都不認識的墮落鬼!永遠受苦的泥腳趾!我巴不得他們全都——”
亨利像扇蒼蠅一樣揮了揮手掌,有點不耐煩。
精明的黑鼻子先生立刻改了腔調,略過謾罵,黏黏糊糊地諂媚起來:“哎呀,您隻要當眾抓捕她,就足夠給那些低等人一個結結實實的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