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千萬小心,不要逞強。”
見他如此篤定,秋池雨也沒再繼續乾涉,轉身退回了一旁。
原本隻有白練般粗細的冰息在飛行中不斷擴大,飛至青崖麵前時,已經是如同山崖上垂下的飛瀑一般,寬廣而迅疾。
冰霜還未靠近,寒風已然化作刀劍一般撲打在青崖的臉上,留下一道道割裂般的痛覺。
青崖橫過手中長劍,青冥劍身上的血痕再次被激活,籠蓋在一層幽藍的光霧之下,讓本就看起來帶著殺氣的青冥更顯得恐怖,此刻在青崖手裡的,仿佛是一把至魔之劍。
但也許還有這樣一種可能,它本身就不是一把屬於人間的劍。
冰息吹至眼前,青冥之上,朦朧的藍霧像是不斷坍縮的星團,將四周的一切能量物質全部吸收進無底的黑洞之中。
原本經過了長距離的飛行後冰息已然狀若大河,但在靠近了青冥星團之後卻像是被再次壓縮了一般,重新被束縛成為一道白練的大小。不止於此,冰息被星團的引力所牽引,規模不斷縮小,直至被壓縮成為了一根絲線般粗細。
在漫天星河之中,並非所有的星辰都散發著恒久的光芒,有些則是像黑夜中的刺客一般。潛伏在冰冷黑暗的虛空中,出其不意地,將經過它身旁的一切事物全部無情的吞噬。
當柳白鹿第一次向青崖說起這些關於星空的知識時,青崖隻覺得不可思議,這樣的捕獵方式,完全是一頭生活在荒野之中的猛獸啊。究竟是這個世界上的自然萬物是按照浩瀚星空的模式不斷進化的呢?還是所謂的天地宇宙也不過隻是一處生物的獵場罷了。
在宇宙之外,赤霄之上,是否還有更高的等級的文明存在?他們看我們這些苦苦修煉的人們,又是什麼樣的看法?我們終其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大道,會不會隻是他們的?
那時候,充滿了求知欲的青崖一連追問了柳白鹿好幾個問題,但望著自家徒弟那雙求知若渴的眼神,柳白鹿也無法回答。
“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探索,當你日後登臨天闕,你自會知道,天外是否還有天。修行是沒有終點的,誰又能斷言,自己的線路是正確的那條呢?千萬年來,無數的修士前赴後繼,為的僅僅是走到仙路的儘頭嗎?這些,隻有靠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那時柳白鹿的目光好似穿越了無儘的星河,觸及到了一片未知的世界,青崖看不見她眼底的景象,這讓他有些慌張。
“那,仙路的儘頭,師尊會在我身邊的,對嗎?”
他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在飄零中尋找自己的依靠。
“我是你的護道者,無論你走得多遠,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即便你迷失了方向,我也會找到你。”
柳白鹿摸了摸青崖的頭頂,向他許下承諾,從此,少年修行的心境不再迷茫。
而此刻,青冥也像是化身為黑夜當中的獵手,將壓縮成一道細線的冰息全部吸收殆儘。先前那來勢洶洶的寒潮就這樣瞬間消失在了眾人眼前,而青冥也伴隨著幾下藍光閃過,恢複了漆黑的樣貌。
青崖悄悄地將青冥從右手換到了左手,隻因方才吸收進寒氣的那一刻,青冥迸發出了一陣鑽心似的寒意,現在他的右手已經暫時失去了知覺。
“這又是哪裡來的寶劍,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冰息?這個築基期的小子,已經毫發無損地接下窮奇兩次進攻了。”
“到底是天隕啊,財大氣粗的,一個弟子的佩劍,就已經遠遠超過我等了。但我看他手中的劍,怎麼邪氣森森的,不會有什麼古怪吧。”
“都什麼年代了,你還在用兵器來質疑彆人?恕我直言,無論是何種功法或者兵器,都取決於使用他的人。”
眾人對青崖的兵器議論紛紛,青崖此時卻無法顧及到他們的言論,雖說青冥將窮奇所噴出的寒氣全部吸收,但畢竟是毫無防禦的貼臉麵臨著寒霜,不免有些寒氣入體。
此刻,這些寒氣正在青崖的體內發瘋了似的亂竄,他能夠感覺到,那些寒氣走到哪裡,自己身上那一處地方的血液流動就慢了下來。
青崖攤開雙手,正看見自己的掌心之中時不時地泛起一塊塊青色的淤痕,那便是血液流動緩慢所浮現出來的症狀。
“喝。”
青崖一聲長嘯,在以雷鋼金身護住了自身的內臟經脈之後,將體內的靈力震蕩起來,隨著一陣輕微的爆裂,殘留在青崖體內的寒氣也一並被逼出了體外。
“喂,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稍有不慎就會傷及自身的內臟,你不要命啦?”
秋池雨衝了過來,一把按住了青崖的肩膀,將自身的靈力溫和地輸送進青崖體內,若他的內臟受到了損傷,便能夠及時治療,若無損傷,也能助他恢複靈力。
“對不起秋前輩,讓你擔心了,我們天隕的武學之一雷鋼金身能夠護住我的身體不被損傷,所以我才敢如此冒進。”
看著一臉關切看著自己的秋池雨,青崖耐心地向他解釋。
“可據我所知,那不是你們一脈的武學吧,難道現在,天隕各峰已經融彙到如此地步了嗎?
“天隕各脈傳承有序,還未做到全麵開放的程度,這些隻不過是師尊她與各位禦首打賭贏來的,下山的時候,她告訴我說,出門在外,技多不壓身嘛。”
“打賭?切,確實是隻有她才能乾得出來了。總之你沒事就好,怎麼樣,現在已經接了兩招了,過癮了嘛,要不要我現在就直接把這個大家夥直接解決了?”
秋池雨揮動著自己的拳頭,已經快要壓不住想要一拳打爆這頭擾人雅興的凶獸了。
“再等等,它一定還有後手沒出,若它的實力隻有這樣的程度,絕不會有元嬰境界的實力的。”
青崖有些意猶未儘,還想再試試窮奇到底有何可怕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