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窮奇也似乎展露出了它真實的力量。
隻見一道法陣從它的腳下浮現,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迅速擴展開來,最為奇特的是,秋池雨明明和自己站在一起,但法陣卻很巧妙地避開了她,隻將自己籠罩在裡麵。
此刻,窮奇腳下的法陣中心處,一頭鷹翼虎身的圖騰閃爍著明黃的光彩,由內而外,青崖無法辨認的古老文字不斷交替往複,正在逐漸構建起一個虛幻的世間,妄圖將青崖困在其中。
這是,歸墟幻夢之術嗎?
看到幻象的那一刻,青崖立即猜測自己是不是又陷入了幻境當中,但當鍉針的破幻之法沒有生效的時候,青崖便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墜入了另一個世界。
就當窮奇構建的世界逐漸搭建完成的時候,虛空之中出現了三道巨大的爪痕,在青崖此時的世界裡,這三到爪痕橫貫整個天穹,那些高大的山川,奔騰的河流,瞬間被這利爪撕成了碎片。
“這是領域的力量。”
秋池雨的聲音從天空深處傳來,隻見原本滯留在這個世界的爪痕處伸進了一雙纖細蔥白的手,將這個世間殘留的天幕像扯碎布條一樣全扯了下來,青崖再次回到了現實世界當中。
但青崖腳下所蔓延的法陣卻沒有消失,秋池雨此舉隻為告訴青崖窮奇施展出來的手段,並不想直接結束他的曆練。
所謂領域,便是在金丹之境能窺見一斑。元嬰之境方能修習,神動之境才算登堂入室的法門。它是由修士將自身的靈力結合修煉的功法,將元嬰世界投射到體外的一種運用。
由於每個人所結的金丹不儘相同,再搭配上千千萬萬的修煉功法,每個人的領域都是獨一無二的。
領域所帶來的最大益處便是一旦你的領域構成,那麼在領域內,你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對方根本沒有任何還手的機會。
當然若是被拉入領域內的對手修為高出自身太多,那這領域不過隻是一個裝飾品而已,就像方才一樣,秋池雨一爪,就將這頭假窮奇的領域給撕碎了。
“你且安心對敵,無論怎樣,它都傷不了你分毫。”
說完,秋池雨再次回到了花青兒的身邊,趴在她的耳邊悄悄地說了些什麼,花青兒臉上滿滿的擔憂神色這才緩和下來。
一波退去,一波又至,四周的幻象再次搭建起來,青崖向著窮奇本體揮出兩道劍光,砍在它的身軀上卻隻能濺點火星。
雖然前兩式青崖接了下來,但築基期的力量,還遠不足以能夠撼動元嬰期的軀體,青崖隻能看著它的領域搭建而成。
出乎青崖的預料,正當他繃緊了全身的弦,準備全力交戰的時候,前方的窮奇卻消失了,而自己也突然置換了時空,身處於一座茅草鋪就的農家小院之中。
似乎這裡剛下了一陣雨,黃泥糊成的牆壁被雨水浸染了部分,呈現出一塊深色,一塊淺色的分布格局出來,上方的煙囪裡正起升嫋嫋炊煙,院落中的黃狗正趴在台階上無精打采地吐著舌頭,如此清貧而簡單地農家生活,卻是曾經的青崖,一直夢想的樣子。
他看著那條憨態可掬的大黃狗,不知怎的,心情也突然開朗了起來,他走過去,想要蹲下來摸一摸他的頭,卻發現自己的手掌穿過了黃狗的身體,原來此刻,自己竟是遊離在這個世界之外的狀態。
忽地聽到院落外傳來爭吵之聲,青崖走出門去,正看見有三人站在門外喋喋不休地爭論著什麼。
“好端端地,你們怎麼在家門前挖這麼大一個坑,現在我家孩子摔倒了,皮都蹭破了,你們說怎麼賠吧。”
青崖看去,一位貴婦人打扮的女子手中正牽著一個滿身泥漿,哭花了臉的小孩子,而另一旁,一位身著粗布麻衣的村婦正在不停地鞠躬道歉。
地上那泥坑其實並不深,一隻腳都淹沒不了,應該是此處的泥土被衝刷之後形成的,不知道為何那村婦卻不曾講明。
這不過是在村間地頭上常會發生的瑣事,青崖便也沒有再多看兩眼,轉身離去,向著去找找這處領域的出口在哪裡。
但隨即,青崖捕捉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卻見此時窮奇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那貴婦人的身邊,張開滿嘴尖牙的喙就要照著她的脖子咬下去,此刻雖然它的身形已然化作了與尋常猛虎一般大小,但依舊沒有人能在這樣的撕咬下存活。
一時間,青崖忘記了自己的遊離狀態,一道劍光照著窮奇的脖子飛去,撲哧一聲,劍光洞穿了窮奇的身體,它的身影隨即消失不見,而四周的景象,也隨著窮奇的消失而崩塌。
一陣天旋地轉過後,青崖再次身處於一座高牆大院門外,隻見此時門外正聚集了大批的衣衫破爛之人,通過他們的對話,青崖得知他們是家鄉受了水患逃難至此,一向心善的鄉紳聽聞他們的遭遇,便立即開倉放米,解救他們與水火。
於是,在一片片稱頌聲中,落難的百姓紛紛領到了一袋子糧食,磕著頭跪著謝離開了,卻不料他們剛走出不遠,就被成群結隊的家丁攔下,將他們剛領到手的糧食一掃而空。
於是,這位鄉紳既得到了樂善好施的名聲,又沒有花費一粒糧食,這樣一來,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青崖似乎知道窮奇為何會帶自己來到這些地方了,不出自己所料的話,接下來它會帶自己去見證一位雖然凶名在外,卻時常做好事的人麵前。
果不其然,四周的空間又開始崩塌,場景再次開始重構。
“行了,彆白費力氣了,我知道你想對我說什麼,還請現身吧,正真的窮奇殘魂。”
青崖高聲呼喊著,他知道,窮奇一直都藏在自己身邊。果然,話音剛落,四周的空間停止了坍縮,此刻青崖再次站在了那窮奇圖騰的陣法之上,四周正有一幕幕人間的場景像是破碎的鏡麵一樣漂浮在空中。
“世人皆謂我為不分善惡,殘害忠良的凶獸,但他們又怎會知曉,真實的人心,是怎麼樣的呢。”
低沉的嗓音在青崖耳畔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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