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她一定是天下最溫柔的女子了,這是青崖心中長久以來不變的答案。
覆雪之下,竹影悠悠,少年舞劍的身影似騰蛟起鳳,他揮出的每一劍,都會有一道凝實的劍氣聚而不散,圍繞著他的身體複製著一招一式。
當青崖劍如疾風,身若遊龍之時,一道又一道的劍氣逐漸交疊,青崖一人的身影此刻仿佛幻化出三千劍影,如同暴雨般密集的劍招不斷交錯往來,一招一式之間有虛有實,沒人能夠預判到他的下一劍究竟是普通的刺砍還是真靈爆發的殺招。
這一套青蓮劍訣融合了百家劍法之所長,又在太白的融會貫通之下衍生出了變化萬千的劍招,若是自己擁有充足的靈力,將劍三十六藏進這密集的劍影當中,其威力自是可想而知。
而且,青蓮劍訣有著十分特殊的包容性,任何一套劍法青崖都能將其融合在一起,這完全是一套為劍修量身定做的武學。
也許青蓮劍訣的每一招都沒有強大的殺傷力,但在融合了劍修自身的武學之後,青蓮劍訣就是完美契合的輔助劍招,不論是乾擾,誘敵還是迷惑對手都效果都十分顯著。
而且青蓮劍訣僅僅是太白武學的九牛一毛,當年的青蓮劍仙,實力究竟到了怎樣的地步?
當青崖揮出最後一劍之後,磅礴的劍氣也隨之迅速收攏,很快便完全消失在了青崖的體表,而眼前的這一片堅韌的竹身之上,早已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劍痕。
這些墨綠色甚至有些發黑的柱子的堅硬程度簡直超乎青崖的想象,迄今為止,即便是他用儘全力發出的最強一擊,也無法將其斬斷,自從上山的四年以來,自己連一根竹子都沒砍斷過,即便是今天的自己已是金丹境界,依舊無法做到。
進入金丹後,自身的氣海不但擴大了數倍,靈氣傳輸的速度也非往日可比,靈力枯竭的狀態出現的次數會越來越少,當然,青崖若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再次去嘗試使出破軍禁忌之劍的話,一切都是白搭。
東方的日頭逐漸升至中天,在冬日就連太陽都顯得如此蒼白,就像是在刻意躲避這寒冷的冬天一般,離得人間如此遙遠。
不知何時,青崖的身邊多了一個小小的托盤,上麵擺著一個由竹節削成的水杯,裝著滿滿的清水,水杯旁幾塊粉色的桃花酥依舊溫熱,喧騰的酥皮在清風的吹拂下微微起伏。
青崖自然是知道這水和點心是誰放在這裡的,沒想即便是金丹境,依舊無法察覺到她的出現。
青崖盤腿而坐,微甜的清水入喉,掃清了身上的些許疲勞,桃花酥的流心在唇齒之間蕩漾開沁人心脾的甜蜜。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青崖聞到了那久違的芳草清香,一襲描風灑金的淺綠輕紗衣裙跪坐在青崖的身邊,用她的袖口,溫柔地擦去青崖頭頂的汗珠。
“小公子昨日歸來,為何不來找妾身?妾身左等右等,總算是將你等來了。”
“實在抱歉,昨日事端太多,一時之間未曾想起,竹韻想要責罰我的話,儘快開口便是。”
“妾身沒有怪罪小公子的意思,隻是太久未曾見麵,有些心急了。小公子此番回家,不會再離開了吧。”
竹韻的想法很簡單,作為柳白鹿座下唯一的弟子,青崖隻要按部就班地在山上日複一日的修行,將來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而自己,隻需要每天都能看到他,為他做一些點心,為他洗衣服,為他而歌,為他而舞,這就夠了。
“出門在外我同樣對搖光日夜思念,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不會輕易下山而去的。”
“如此,妾身就安心了。”
竹韻低垂著眉眼,安靜地坐在青崖的身邊,直到青崖休息夠了準備離去的時候才收起了托盤和水杯,目送青崖離去。
對於搖光之上有了新的成員,她自然是知曉的,她能感受得到,那神秘的女子絕非尋常之人,青崖沒有說起,她也不過問。
對她來說,不管柳白鹿的徒弟,還是那女子的師兄,都是一樣的,青崖也是屬於她的獨一無二的小公子,這就夠了。
當青崖回到竹屋的時候,卻發現今日的家中格外安靜,平日裡柳白鹿總會在門口等著自己回來,然後耐心地對今日的課程進行複評,指正,今日卻不見她的身影,也不知她去了哪裡。
而女妭的房門依舊緊閉,看樣子她真的如昨夜所說,還賴在被窩裡吧。
咚咚咚,青崖輕輕地敲打著她的房門,此刻巳時已經過半,再不起來,也就真是浪費良辰美景了。
“女妭,你醒了嗎,快中午了,該起床了。”
等了片刻,沒有聽到回響,於是青崖又敲了幾遍門,又喊了幾遍。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好像有點不太對勁,此時師尊不在家,青崖一時半會也顧不得男女有彆,強行推開了房門,闖了進去。
房門沒有上鎖,進門之後正看見女妭將自己的頭蒙在被子裡,似乎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
“小師妹,小師妹,醒醒,醒醒,彆睡了。”
輕輕地呼喚了幾聲之後依舊女妭依舊沒有反應,青崖這才將她的床被往下拉了拉,卻發現女妭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正一點一滴地滲出汗水,打亂了她因蒙住被子而原本就雜亂的長發。
她的臉上還帶著昨夜的淚痕,此時虛弱的她,顯得更加惹人憐愛。
“難道是生病了嗎?”
雖然修行之人的身體早已超脫了尋常凡胎,但也是會遭受病痛的,青崖將手背貼在她的額頭上,那滾燙的感覺告訴青崖,她發燒了。
“女妭,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現在就去找玉衡峰為你尋藥,你乖乖在家等我回來,知道嗎?”
青崖握著她的雙手,將自己的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之上,希望能用自己的體溫為她帶去一絲涼意,也不知是不是青崖的做法真的有了效果,女妭迷迷糊糊之間有了些許清醒。
“師兄……,你回來了嗎……,我的頭……好疼呀……”
“小師妹,我很快回來,你馬上就會好起來的,彆怕,我讓昨晚那個在竹林中唱歌的姐姐來照顧你,我很快就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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