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之外,黃沙蔽天。
“阿嚏!”楊炯立於沙丘之上,噴嚏連連。
李瀠蹙起眉頭:“你這是怎了?”
楊炯搖了搖頭,投給她一個寬心的眼神:“無妨,許是染了風寒。”
“哼!倒也難怪,日日給那胡姬端茶送水,被牽連亦是常理之中。”李瀠冷哼一聲。
“我何時給她端茶送水了?”楊炯滿臉疑惑。
李瀠轉過頭,凝視著他的雙目,寒聲道:“你可曾為我煎過藥?”
“呸呸呸!休得胡言亂語!咱們身處沙漠,從夏州得來的藥材已然用儘。你若有個好歹,我得瘋魔!”楊炯急聲說道。
“哼!”李瀠白了他一眼,輕哼一聲以表不滿。
楊炯取出水袋,遞給她:“我隻是心中納悶,那李嵬名日日服藥,飲食飲水亦優先供給,現在五日已過,她非但未見好轉,反倒愈發孱弱。起初我懷疑是那夏州郎中誤診,可檢視藥方藥材,並無差池,皆是尋常祛風散寒之藥。而後又揣測是有人於煎藥時做了手腳,所以才給她煎藥。”
“那你可尋得答案?”
楊炯搖首,疑道:“我每回煎罷藥都親眼看她服下,然這幾日她身子愈發虛弱,我怕她難以支撐到走出這沙漠。”
李瀠皺眉,接話道:“我暗中令菊三十娘監視她,也沒發覺異常之處,除了時常抱著那路上撿來的菟猻幼崽發呆,再無其他。”
言罷,二人皆陷入長久的緘默。
“我們已行了五日!如今黃沙漫天,周遭仿若無垠之境,不知何時方能抵達那有花有水之地?”李瀠突然道。
楊炯疑惑地望向李瀠,牽起她的手,望著她的眼眸滿是審視。
李瀠被他此舉弄得一怔,旋即嗔怒地甩開他的手:“作甚?”
“你何時變得這般傷春悲秋?你還是我的小棉花嗎?”楊炯疑道。
李瀠給了他一個白眼,啐道:“莫要與我套近乎!我胡攪蠻纏!”
楊炯笑著揶揄道:“如此記仇麼?”
李瀠凝眉,一步上前揪住楊炯的衣領,恨聲道:“楊炯!招惹了我便要忍受我這性子!你如今是何意?嫌棄我?”
楊炯啞然,瞧著她那森寒的眸子,低頭猛地親了她那紅唇一下,而後一抹嘴唇,豪邁道:“休得與我耍賴!你都想殺我了,還不許我發發牢騷?”
李瀠眉梢一挑,湊到楊炯耳畔冷漠道:“下次若再這般輕薄於我,本公主親手閹了你!”
楊炯毫無懼色,迎上她的唇,重重一吻,得意道:“來便是!怕你我就不是男人!”
李瀠冷笑一聲,抽出匕首,便朝楊炯砍去。
楊炯早有預料,拔腿便跑。李瀠在後緊追不舍,怒火滿腔無處發泄,那模樣仿若真要將楊炯閹了一般。
麟嘉衛士兵對此早已司空見慣,此等場景不知見過多少回。一日不見三公主追殺楊將軍三次,他們反倒稀奇。不用瞧便知定是楊將軍又觸怒了公主,心中皆暗歎將軍畢竟是將軍,精力跟蠻牛一般充沛。
楊炯每日勤練武功,豈是李瀠所能追上。縱然如此,楊炯仍刻意放緩速度,與她保持不近不遠之距。待奔出一段,猛地轉身將她撲倒,奪了她匕首,直接來了個沙丘壁咚。
李瀠在楊炯身下怒視著他,楊炯嘻嘻笑著回應。
李瀠提膝欲擊其要害,楊炯抬手按下。
李瀠繼續冷眸相逼,楊炯柔聲求饒,李瀠恨恨作罷。
如此情形,二人在這沙漠中不知重複了多少次。但楊炯對此卻樂此不疲,他深知李瀠這女子極為傲嬌,若等著她推進關係,怕是等到二人皆入土為安,也難以如願。
這般女子,需讓她真切感受到發自肺腑的喜愛與尊重。但切記若行動若還來尊重那一套,便是愚鈍至極。需給這種女子一個足以說服自己的理由,而不是讓她自己思忖。以她這傲嬌性子,她隻會思量你該不該死,從不知如何談情說愛。
二人嬉鬨累了,躺於沙丘之上仰望蒼穹。
“小棉花!我求你一事!”楊炯忽道。
“除了為你生女兒,萬事皆可!”
“那便罷了!”
李瀠緘默,而後悠悠道:“你喜愛孩童?”
“我喜歡你而已!”
“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沒娘!所以我不能答應你!”李瀠決然道。
“李瀠!我楊炯有何懼哉?唯不忍見你殞命!有了孩子你才有盼頭!你懂不懂!”楊炯起身,望著她的眼眸恨聲道。
李瀠展顏一笑:“你以為我李瀠怕死?”
“你是我所遇最為倔強的女子!你哪是什麼小棉花?改個名兒吧,我瞧叫小犇子倒頗為合適。三頭牛亦不及你倔強!”楊炯恨恨道。
李瀠聽聞此言,狠狠捶了楊炯胸口一下,怒道:“你若再如此編排我!休怪我無情!”
楊炯仰天臥倒於沙丘之上,歎道:“李瀠!你真是我的劫呀!”
李瀠輕笑,而後得意道:“後悔了?”
“至死無悔!”楊炯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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