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卿心知肚明沒接這話,而是想到方才的小鬼,問:“侯爺過來時有沒有遇到什麼東西?”
“有。”蕭彥說:“一個隻有半張臉的小鬼。”
“什麼?”陸子卿不淡定了,他挪開一點距離,攏著蕭彥的臉瞧,又握住人家的手腕把脈,“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被嚇到?可有哪裡不舒服?”
他說著要撐床起來檢查,蕭彥順勢將他按回懷裡,柔聲說:“不用緊張,有你庇佑我呢,我沒事。”
陸子卿這才想起來給蕭彥畫過一張符,輕舒一口氣,“那張符對付這些普通之物綽綽有餘,幸好。”
“你為何會問這個?”蕭彥心下一轉,“難不成你也看到了?”
陸子卿“嗯”一聲,“我進來之前,就在院子裡。”
這次輪到蕭彥不淡定,他半撐起來,昏黃裡,看到了陸子卿的臉。
“你有沒有怎麼樣?”
“無礙。”陸子卿說。
“我趁它還沒有顯像時就已將它打散,能操縱小鬼害人,定是那妖人所為,他已經盯上我們了,為以防萬一,我明日去侯府處理一下,侯爺那張符時刻帶在身上即可,不可沾染臟汙濕氣。”
“好。”蕭彥躺回去,有些好奇,“不過,那小鬼看起來狠厲,你是怎麼打散它的?”
陸子卿的手動了,從衣領裡拿出玉牌,“就是這個,妖物邪祟都怕,近不了我的身。”
昏暗裡,蕭彥摸著玉牌,“這是你隨身戴的那塊,我以為就是一塊普通玉牌,沒想到竟有如此神技。”
“以前跟著師父經常出入山中,他便給了我這塊玉牌。”陸子卿說:“聽師父的意思,這是他的師父傳下來的,是個老物件兒。”
“那你便要稱呼一聲師祖?”蕭彥把玉牌放回去,“你可曾見過?”
“沒有。”陸子卿翻身平躺著,“師父很少提及師祖的事,不過,他應該還有一位師兄,隻是各自遊曆修行,不曾見麵。”
蕭彥說:“你師祖定是一位歸隱仙山的得道高人,而你師父和師伯遊曆修行,難免踏足塵世,牽扯糾葛,我猜想,你師祖才不願意說他有徒弟,修行高低,一切都得看自己的造化。”
“嗯,侯爺的猜想正如我所想。”陸子卿說。
“老蘇曾經的師父也不承認他這個徒弟,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隻為渡得有緣人,我師父選擇踏足紅塵,終究是沒能躲過這劫數。”
塵世紛擾,許多事哪怕不願意沾染,卻也總是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其中。
就如同那風中飄飛的落葉,即便想要停留於枝頭,享受片刻寧靜,但風的力量太過強大,隻能無奈地隨它四處飄蕩。
這世間的紛紛擾擾,如同一團亂麻,讓人難以理清頭緒。
有時候,明明隻想過簡單平靜的生活,遠離那些喧囂爭鬥,然而,現實卻總是殘酷無情,將人推向一個又一個的漩渦之中。
蕭彥莫名升起沉重,陸子卿一再想離開,或許就是怕走了他師父的路,讓留在塵世間的人痛苦,自己也不甘。
若是沒有開始,又何來結束?
蕭彥的思緒遊移,聽著陸子卿平穩的呼吸聲,在被褥裡握緊了他的手,在心裡對他說。
“可是,我舍不得。”
章桐用完早膳,在茶室與章胤下棋,丫鬟擱下糕點離開,章胤盯著棋盤斟酌。
“爹,淮昌虧空一案,朝廷讓督察禦史去辦,我聽聞那戚休明和顏家可是走的近,而淮昌巡撫汪肅和顏孟江又是穿一條褲子,這次徹查怕是表麵功夫。”
章桐落下一子,“皇上信任顏孟江,不過,此番殿閣大學士嶽升協辦督察,那戚休明也不敢太明目張膽。”
章胤輕歎,“想我大寧朝也曾繁榮昌盛,早年吏治清明,官員皆以清正廉潔為榮,一心為民謀福祉,哪像如今,奸臣貪官橫行,肆意搜刮民脂民膏,全然不顧百姓死活,此次若不是太子親自下去要賬,有誰敢接淮昌巡撫的短?”
“單論淮昌一省的虧空,怕是十年都難以恢複到從前,更彆說其它省,顏黨的陰雲遮蓋的太久,朝中幸好還有蕭家能與之抗衡,不然,那可真就是一手遮天了。”
章桐盯著棋盤,“顏孟江進士出身,論學識那是沒什麼可說的,隻是為人狡詐,行事狠辣,所以,他才能從區區國子監祭酒的身份逐步高升到吏部,還做到尚書的位置,那是踩著多少忠臣良將的屍骨爬上去的,哪怕是自己的至親愛人都不在乎,這種人天也不會容忍他太久。”
“說不定,此次太子要賬就是一個契機也說不準,總會有人按耐不住,朝堂局勢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顏黨勢力龐大,根基深厚,若要扳倒他,必須有確鑿證據,我的事要想了結?”
他將黑子落到第五步。
“那第一步就是先讓皇上動搖,唯有如此,我這些年掌握的罪證遞上去才有用。”
說話間,陸蘭芝從外麵走進來,章桐見她,笑臉起身打招呼。
陸蘭芝說:“思源,我拿到一封密信,你看看有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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