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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邊就數你禮儀規矩完備,就由你來教呂澤。”
馮敬望著扶蘇,教呂澤他不感興趣。而且回去之後,他怎麼麵對阿姊啊……
但是太子這番話說明,太子心裡有他啊!
本來也不敢抗命,馮敬立刻答應下來,“太子放心。臣一定把他教的妥妥當當的。”
呂澤望了一眼馮敬,他到底什麼人啊?怎麼半路殺出來個馮敬。
我寫的書,他陪著我一起得賞賜。
扶蘇望了一眼門外,空空蕩蕩的。
“來,坐吧。”
扶蘇隨意地坐在席子上,“來給我講講這六國的百姓都是怎麼生活的。”
呂澤望著扶蘇,吞吞喉哽,猶猶豫豫,實在是不敢坐下。
他是第二次見到太子,可是太子一身貴氣,氣勢逼人,讓人一望就感覺自己和太子之間有著遙遠的距離,又或者是隔著什麼堅不可破的東西。
又或者說,雖然太子言語談吐展露出來的氣質是極其溫和沉靜的,可是這身上自帶一股氣勢,讓人心生畏懼。
“儘管坐,我來這沛縣,能遇到你,也是天意。”
呂澤坐下來。
“不知太子想知道些什麼?”
“說說六國的民眾,和我們秦國的民眾有什麼不同吧?”
呂澤望著扶蘇,隻覺得自己腦袋發漲。
要不是太子一臉輕鬆,他真的覺得太子是在為難他。
呂澤記得,太子扶蘇做的最得人心的一件事,就是把韓國新鄭的貴族給連根拔了。
呂澤看準扶蘇的胃口,給他講了全天下鄉民都離不開的一件事兒――祭祀
“……”
“……”
“……”
“每次祭祀,家家戶戶被要求拿出來的祭祀品類都是一樣的,而數量也是要經過嚴格檢查的。”
“在祭祀的前一天將祭品提前放入祠堂,由事先推選出的主持祭祀的人來清點,如果有誰缺斤少兩,又或者是拿鴨肉充當雞肉,都是會被主持祭祀的人公布出來懲罰的。”
“但是往往,鄉民中很少有人不聽話,會在祭品上做文章。大家都希望能夠通過虔誠的祭祀保佑田間糧食豐產,也希望得到神明的賜福,讓家人平安健康無災。”
“等到祭祀完畢,主持祭祀的人會把祭品重新分發,這個時候主持祭祀的人,可就不會再公平的分發祭品了。”
“往往是地方的豪強隨意地拿走肉食,將素祭留給鄉民。”
“但是對於鄉民來說,年祭時拿出來的東西,已經是一家人一年辛辛苦苦得來的了。”
“一家人一年內也就養那幾隻羊,卻被豪紳帶走,至於剩下的雞鴨魚鵝,更是隨手拿走。”
“也許在太子聽起來,這些都算不得什麼,但是對於一戶小人家來說,一隻羊已經是一年的半數財產了,辛辛苦苦一年下來,最後連羊毛都沒落在手中。”
“而且豪強大戶這樣隨意地瓜分祭品,毫無忌諱地順手牽羊,卻從來沒有人給鄉民做主。”
“漸漸地,鄉民們看到很多豪紳大族如此厚顏無恥,也就不再在祭品上上心。甚至於為了躲避祭祀,有的人乾脆搬離原先的地方居住。”
“也有很多人,直接不在家中養牲口。畢竟這道理也簡單啊,家中養了牛羊,最後隻是為他人作衣服。若是有,不拿出來肯定被祀官指責。”
“而拿出來了,隻是供奉過神明後,又落到了彆人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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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托腮,“於是久而久之,鄉民們就都躺平了?”
“躺平?”呂澤先是驚訝,隨後不住地點頭,“是這個道理,反正大家都不願意努力了。”
扶蘇望著遠處的山,這個驛館實在是地方彆致,坐在哪裡隻要抬眼就能望見遠處丘陵,河流。
“我知道。我知道。自古皆然啊。”
呂澤自然是故意給扶蘇講這些的。
因為秦國人一直指責六國人都是懶漢,都躺在地上不願意動彈,完全是靠天吃天。
太子問秦國人和六國人有什麼不同。
在呂澤眼裡,這就是六國人和秦國人的不同。
六國人的不幸和秦國人的不幸不同而已。
秦國人尚且還努力勞動,努力生產,這就導致秦國確實是比六國富裕和強大的,秦國人家家戶戶的人均資產遠遠高於六國。
家中資產多了,有了糧食,多了牛羊牲口,還有了錢,自然人人願意多生。
家裡有錢,自然兄弟姐妹之間不用爭奪,關係也好,感情也和睦。
這正是荀子在秦國見到的情況。
這也是為什麼威震天下的秦國讓很多有識之士奔湧而去原因所在。
“鄉間每年舉行的年祀,月祀,都是豪紳貴族來做祀官,難道說鄉民就不能爭取做祀官的資格嗎?”扶蘇發問。
呂澤望著扶蘇,眼睛微微泛紅,喉嚨處似乎有些哽咽。“這被人壓的久了,連直起腰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還爭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