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會議又是遠離秦國政治中心,鹹陽臣子施加的阻力少,而楚墨一派前來的人壓力也減輕了不少。
楚墨家來的人相當多啊。
雙方爭吵不過,最後一起轉告張蒼和蒙毅說,“一定要展開劍術比試。”
張蒼還呆了一下。隻因為他的劍術實在是不到家,連大王的都比不上。
蒙毅卻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這是私鬥!違法行為!再有人提出這種意見,一律給予警示處理。”
兩家聽了這個秦法,都很不滿意。
他們就要和蒙毅論道理,張蒼連忙壓住。張蒼不住地給蒙毅開脫,“太子是不願意看到兩家比武的。”
兩家這才罷休。
因為場麵非常宏大,荊軻都忍不住來了。
但是他已經在官府在編名單上了,所以隻能便衣前來,看看熱鬨也好。
在臘月十五那天。
稷下學宮門口,忽然立上了一塊石碑。
那些士人們一直在裡麵爭爭吵吵,攪擾打鬨不休。
在看到石碑之後,一個個都冷靜下來了。不,是一個個都被震撼了。
石碑上刻的字,正是扶蘇說的那四句話。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來往路人,宮內士人,都駐足留在門前讀著這幾句話。
古來多少人立碑,但是受到的作揖禮恐怕都沒有這塊石碑多。
它一被立起,立刻就讓諸子百家的士人為自己之前的行為感到羞愧。
他們當初來到這裡,無一不是為了爭取機會保全自己的門派。
但是當扶蘇亮明來意後,他們的那點願望相比之下真的是微不足道啊。
孔鮒在看到這二十二個字後,頓時對扶蘇這個人肅然起敬。
孔鮒原本還非常猶豫啊。他這種身份,一舉一動都對外展露著儒家對秦國的態度。
如果他表現得親近秦國,很可能給儒家帶來不好的後果。因為秦國,他不是個好的國家啊!
但是當看到這二十二個字後,孔鮒就不再擔心那些事情了。
他完全相信,扶蘇不會毀滅、扭曲、抹黑儒家。
就這樣,孔鮒十分沉著冷靜地走進了稷下學宮。
連秦國最不喜歡的儒家,都放棄了擔憂;何況其他門派呢。
在這四個字麵前,沒有人敢大聲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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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諸子流派之中的宵小之徒,很有一部分人是專門來渾水摸魚,混吃混喝的,享受‘仁義昭著’的秦太子的善心優待的。
但是他們也被這突然的氛圍所壓製下來,他們紛紛躬身,躡手躡腳走進了稷下學宮。
張蒼正戴好了儒冠,傳好了儒服,配上了長劍,站在大殿最前方,他要迎接這些來賓。
而蒙毅也戴好了法家的豺獬冠,穿著法士之服,手持秦律,眼神犀利地候著。
“善。”
二人一左一右站著,忽然聽到有人高聲說話,自然忍不住看過去。
結果看到是一個士兵手持長戟立在邊上。
張蒼脾氣還算是好,隻是道,“年輕人,彆多嘴。這種場麵,不可失儀啊。”
“知道了。”
扶蘇說著。
稷下學宮主殿欄杆前,扶蘇看到這些士人的反應之後,也非常滿意,他自然要感慨幾句。
張蒼先是錯愕,隨後和蒙毅一道看過來,結果真的看到扶蘇冷酷的麵孔。
張蒼頭上已然急得冒汗,結果扶蘇很識趣地自己先離開了。
“我就過來看看。你們辦的不錯啊。”
蒙毅追了過來,“太子,今天來的人,龍蛇混雜啊。”
“回去迎接,我看看馬上就回去。”
眼看著孔鮒等人已經過來了,蒙毅隻能急匆匆返回。
扶蘇穿著士兵的衣服,假裝檢查安全狀況。
來回看著這大殿裡的布置。
張蒼給每個學派都設置了席位,十分公平公正。
並且為了防止百家爭吵,他們按照八卦圖的形式擺設成圓形,分彆向後延設座次。
中央則留下席位,供人上前辯論。
光是迎接眾人,就要一炷香的功夫,就這還是精心篩選後的人。門派大者,出五人;門派小者,最低也得出兩人。當然不管來多少人,必須來門派代表或者首領。比如墨家這種,肯定要有巨子到場。
最終一共來了兩百九十七人。
大部分人入殿時都是十分謙遜地低著頭,因為都知道今天的辯論和陳述決定著他們門派的存留和未來發展去向,這肩膀上的責任自然很重。
至於陳餘、張耳,他們隻能在後麵的館舍裡焦躁地等待結果。
隻有等到今天這個會議結束之後,才有他們說話的份。據某位太子提前放出的消息,他們這些士人會經過門派代表和秦國官方聯手篩選考核,最終由雙方共同確定他們是否屬於本門派。
今天以後,各門派要製造弟子名單上交官府了。
凡是經曆了今天辯論、陳述被官方留下來的學派,以後是可以自己自主發展的,但是留下來的門派,全部都要接受政府的管轄。
門派弟子要建立籍冊,上報官府。
因為扶蘇期望百家留存下來,但是如果單純地搞合並,就會讓百家失去生機,這樣的話還不如召來一堆經書收藏起來,反正得到的門派已經是一個死的了。
為了留住活的百家,給秦國的文化和製度時不時補充營養,所以扶蘇按照目前的構想,先讓諸子百家成為秦國合法文藝社團組織。
那麼陳餘、張耳,他們自稱是儒家之徒。但是誰能證明他們是儒家的徒弟,日後隻能靠查閱門派典籍來。
這樣一來,就是秦國賜給了士人名正言順的身份。
陳餘、張耳都很清楚,像儒家這麼大的門派,也不可能被滅掉,他們兩又是素有名聲,所以也一直是眾人眼中板上釘釘最後可以被留下來的人。
而其他士人,他們就比較悲觀。
據某位太子放出來的消息,沒有被送到籍冊上的,以後不允許被世人尊稱為士了。
其實這次集會的本質就是,扶蘇給天下所有士人一個最後通關的機會,讓他們把握機會趕緊自己投入秦國的懷抱。
所以就先要設置稷下學宮諸子百家大辯合一個高台,然後給諸子百家丟不少繩子下去,讓他們通過辯論和陳述自己的門派主張,由官府決定未來存去。
而隻要百家弟子,隻要有人想上高台,門派本身就必須搶著爬這些繩子。因為一旦錯過這個機會,以後就不再具有士的資格。
士人們在陸續到達稷下學宮後得到了很多消息。
考量消息的來源、世間、地點,消息的真偽自然也就不用懷疑。
秦國將把對士人資格的認定收到自己手中來,不承認民間讀書人。
聽起來很很專製,但是這很秦國!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諸子百家太多了,弟子太多了,百家的思想也已經發展到過分駁雜的地步了。
為了解決一個已經十分極端的狀況,不得不走向另一個極端,這樣才能達到平衡。
至少目前來看,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了。
士人們縱使再不滿,可是有扶蘇這麼個人的存在,他又是未來秦國的主人,可以說扶蘇的身份地位和名望給予了這些在野士人最後的保障。
等到這些士人看到稷下學宮門前石碑,更是不敢質疑今日諸子百家集會目的。
所有人都很期待這次集會辯論後的結果。
至於過程,無論是秦國官府還是諸子百家,雙方都已經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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