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李善道部的軍容震驚,再瞅著李善道和高季輔談笑甚歡,李育德不免得,心中生羨,緊跟著高季輔回答完後,他趕忙也恭恭敬敬地稟道:“敢稟將軍,仆部亦一兩千眾,皆精壯也。”
“薛世雄部共三萬步騎,今我率兩萬步騎北上,竇公處亦兵馬數萬,再合以季輔、育德兄你倆之部曲,咱們這一仗,以多打少,隻要我等不掉以輕心,此戰勝之必矣!”李善道顧盼他兩人,說道,“唯有一點,我須話在前頭。”
李育德、高季輔躬身應道:“請將軍指示。”
“兵法雲之,‘天時、地利、人和’。昏主無道,民心在我,是此戰,天時在我;河間乃竇公久居之地,是地利亦在我;但這‘人和’,卻不是隻人多勢眾,就可稱‘人和’。行軍打仗,無令不可,‘先以令行,然後進戰’,此亦兵法所教,故要得人和,首要一條,就得軍紀肅然。”
李育德、高季輔凜然應道:“今從將軍征討薛世雄,唯以將軍令是從!將軍軍法,斷不敢違。”
不錯,硬仗、大仗,李善道是打過好幾場了。
如打張須陀、打劉長恭,都是硬仗、大仗,可這兩場仗,俱是在李密、翟讓指揮下打的,他儘管參與其中,指揮作戰的人不是他。這一回援助竇建德,實才是他親自指揮的頭一場大仗。
——至於打黎陽倉、打武陽郡,這都不算大仗,更談不上硬仗。
更且彆說,不論是比名氣、抑或是比部曲之精、之眾,薛世雄和其部,皆是一點不比張須陀、劉長恭兩將及兩將之部差。
薛世雄,隋之宿將,征過西域,打過高句麗,戰功赫赫;其子薛萬均、薛萬徹,勇冠三軍,連劉黑闥都稱讚他哥兒倆的武勇;其部三萬步騎之眾,多是征過高句麗的悍卒,悉燕趙精銳。
哪一點,比張須陀、劉長恭差了?
乃至,某種程度上,還要比張須陀、劉長恭兩將及其部為強!
兵力上,薛世雄部比張須陀部多,精銳上,薛世雄部則比劉長恭部強。
是以,對此次援竇建德之此戰,實打實地說,李善道何止不可能掉以輕心?他是打足了精神!
聞得李育德、高季輔凜然應諾,言說不敢違他軍令罷了,李善道按劍揚眉,轉視魏征,下令說道:“玄成,我在貴鄉隻留一日,明天就繼續北上。但在我繼續北上前,有一事,須得先做,要勞煩你,為我做個準備。”
魏征受李善道的殺伐之氣感染,肅容行禮,恭謹問道:“敢請將軍示下,何事也?”
“為我在營前,搭建高台一座。”
魏征問道:“敢問將軍,築此台何用?”
“我要行軍法,肅軍紀。”
當天,諸部入營休整,魏征親自督監,在營外將一座高台築起。
第二天一早,李善道一聲令下,休整了一夜的各部出營,在營外空地上列隊。
李育德、高季輔兩部,也被他兩人帶了來,列於外側。
劉黑闥、趙君德、李文相、張升、高延霸、蕭裕等等諸將,俱在台下,悉立本部之前。
李善道披盔貫甲,腰佩橫刀,後係紅色披風,登上高台,巡視台下眾軍,令道:“押犯將!”
焦彥郎等親兵押著兩人,上到台麵。
台下兩萬餘將士望之,大多認得這兩人是誰,可不就是李善道的鄉人,頗得李善道重用的,現俱任新兵副將此職的顧三郎、王夜叉?將士們雖多疑惑,不敢作聲,靜靜關注。
高曦步前,到高台邊沿,提高音調,大聲說道:“顧忠、王狗兒,既得將軍授任營副將,不思儘忠恪守,勤謹軍事,反屢觸營規、違犯軍法,依軍律,當斬!其罪名如下……”
台下周邊站著的有百十大嗓門的兵士,高曦說一句,他們大聲地重複一句。
顧忠、王狗兒,即顧三郎、王夜叉的名字,他倆觸犯的營規、軍法足足十幾條,好一會兒才說完。說完了,高曦退至李善道身前,行軍禮,請示說道:“敢請將軍令,斬此二犯將,以明軍法!”
李善道言簡意賅,一個字道出:“斬!”
即有刀斧手,推顧忠、王狗兒到台邊,哪裡顧他兩人涕泗橫流,求饒不已?手起刀落,兩顆腦袋落地,鮮血噴湧,濺落台下滿地。
兩萬餘將士,誰不知顧三郎、王夜叉是李善道的重用鄉人?見到此狀,儘皆惕悚。
卻此兩顆人頭,換來了大戰之前的軍心整肅。
“開拔,北上河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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