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妙玉離開田家,雇了一輛騾車,回了胡楊鎮,她不敢留在這個地方,因為田家有錢,鎮子上的人多數都想巴結他們,如果田家人發現她跑了,一定會四處找她,鎮子上的人發現她,就會舉報她,所以她不能留在這。
回到胡楊鎮,孫妙玉沒回家,去了鎮子上的一家照相館,因為他這有電話。
孫妙玉給哥哥打了電話,萬幸電話通了,是孫益傑接的。“哥,救我!”孫妙玉說道。
孫妙玉把事情跟哥哥說了,孫益傑當即讓她先躲起來,他這就想辦法回去。原來,孫益傑如今是國軍情報局的一員,所以,平時不能暴露身份,了解妹妹的情況以後,孫益傑當即坐火車回去,趕了幾天的路,才到了胡楊鎮。
這些天,田家把孫家鬨的是雞飛狗跳,他們一口咬定孫妙玉肯定是跑回娘家了,孫家則堅持說:妙玉沒回來。田家卻不聽解釋,“告訴你們,痛快把人給我交出來,她進了我家的門,就是我家的人,死了也不能離開我田家!”田夫人扯著嗓子喊道。孫老夫人站出來:“如果那個丫頭真的回來了,我一定親自送她回田家。”田夫人也不敢鬨的太過分,隻好暫時離開了,不過,她留下了兩個下人,讓他們偷偷監視孫家的一舉一動。
田家人一走,孫老夫人就對兒子兒媳發火:“你們養出的好女兒!氣死我了!!”翠花大著膽子站出來:“老爺,夫人,小姐是跑了不假,可是,她不能不跑啊,田家要逼死小姐,說丈夫死了不到七天,妻子跟著自儘,能換來一座烈女碑來,所以小姐才逃走的!”孫老爺和孫夫人一聽這話,當即就怒了:那怎麼行?我的女兒,養了這麼多年,他田家憑什麼要她死?可是,孫老夫人居然認同了這種做法:應該的,她如果是我孫家的好女人,就應該自儘為家族掙光!孫老爺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娘竟然會認同田家的做法,一點都不疼愛自己的親孫女,這還是個當奶奶的嗎?她把親孫女當成什麼了?他和媳婦麵麵相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兩口子回到房裡,孫老爺孫靖小聲的跟媳婦說:“幸好玉兒沒回來,娘的心也太狠了。”孫夫人對著房裡供奉的菩薩連磕幾個頭:菩薩,我求你,保佑我的玉兒,平安無事,千萬彆回來。
孫妙玉躲在照相館,每天都度日如年,幸好,照相館的老板是個好人,他不止沒去孫家告密,還給孫小姐準備了吃的東西,讓她躲在後院。
第五天,孫益傑偷偷回到胡楊鎮,把妹妹接走了,不過臨走,孫益傑為了表示感謝,給了老板五塊大洋。這可是不少的錢,老板平時照相,一個月才掙幾個錢,頓時高興壞了。
孫妙玉跟著哥哥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上一輛事先停在那的汽車,就離開了胡楊鎮。
孫妙玉從來沒坐過汽車,不一會,就在車裡睡著了,等到了縣裡,一下車,她就吐了,連飯都差點吃不下,如此折騰了好幾天,才到了哥哥工作的城市:成都。
下了車,進了屋,孫益傑先讓妹妹進屋去休息,他出去了一趟,等他回來,除了一些生活用品以外,竟帶回一雙假鞋,他讓妹妹把三寸金蓮塞進假鞋,假裝大腳。孫妙玉不明白:“為什麼要我假裝,三寸金蓮不好嗎?”“那是在徽州,我告訴你,我在外邊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小腳。”孫益傑深為徽州的封建感到頭疼。
孫益傑因為工作的原因,總不在家,孫妙玉就一個人在家生活,她出去轉了轉,果然,她很快就發現了:街上的女人,沒有一個是小腳的,她們身上穿旗袍、腳踩高跟鞋,燙卷發,喝咖啡、看電影、跳舞打牌。這些都是徽州沒有的,也大大增長了孫妙玉的眼界。
在外麵的時間過的很快,一個月後,哥哥孫益傑把妹妹孫妙玉送進了聖母大學,讓她學習一下西洋文化,孫妙玉從小讀書,學的都是中國傳統的文化,此時到了大學,她的眼前仿佛突然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地方。她在學校裡聽老師講莫紮特講莎士比亞,學鋼琴等等,她太喜歡大學了。
不過,她最喜歡的還是喝咖啡,尤其是拿鐵,隔三差五就會去咖啡館喝上一杯,再吃點小點心,一邊吃一邊看書,日子過的十分愜意。她的舉動很快就吸引了隔壁桌的同學:劉燕。
“聽說你在你們係學習特彆好,有什麼竅門嗎?”劉燕坐在她對麵,好奇的問。“沒什麼,隻是多看書而已。”孫妙玉淡淡的回答,“你家是哪的?”劉燕接著問。“徽州。”孫妙玉有些不太自然的回答。果然,劉燕立刻吃驚的說:“徽州那麼封閉的地方,你居然能出來讀書,真厲害!”說著,她好奇的低頭看孫妙玉的裙子下麵:你沒纏過足嗎?聽說徽州女孩小的時候就纏足,不然長大了嫁不出去,你居然不是小腳。孫妙玉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了,她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完,合上書,拎著書包,就要起身離開。劉燕卻拉著她:彆著急走啊,我想和你一起去看電影,卓彆林的喜劇,走吧,機會難得!劉燕硬拉著孫妙玉離開了咖啡館,孫妙玉也不知該怎麼拒絕她,糊裡糊塗的就跟她坐上黃包車,去了電影院。
影院裡麵好黑呀,二人找好座位,不多時,電影開播,孫妙玉很快就被電影裡麵滑稽的舉動和情節逗樂了,兩個女孩笑的嘴都合不上了,一場電影看完,出了電影院,孫妙玉覺得自己的肚子都笑疼了,“咱們去吃點宵夜吧。”劉燕拉著孫妙玉去了小吃攤,點了小籠包,包子很快端上來,開吃。
孫妙玉胃口不錯,一個人吃光一屜,劉燕更嚇人,兩屜才吃飽。付了錢,兩個人要各自回家,黃包車停在孫妙玉家門口,劉燕看見孫妙玉住的地方不是很高級,心裡猜想:她家應該不是很有錢吧?
除了劉燕以外,孫妙玉在學校裡還結識了很多其她的朋友,有上舞蹈課時認識的,有上美術課認識的。這樣幸福的大學生活,直到一個人出現才被打破,這天,學校教古詩詞的老師因為年紀大了,生病上不了課,所以,學校隻得又聘請了一位新的老師,聽說也是從徽州來的,他寫的散文,經常登上外國雜誌。
當他出現在教室裡,孫妙玉一下就愣住了,這個人她見過,他叫梁雲鶴,他的父親在徽州是做茶葉生意的,和自己的父親是多年的老朋友,當初,大哥的婚事還是他父親給保的媒呢,孫妙玉下意識的想到:他不會把自己在這的事情告訴老家的父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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