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階聽到此處,問道:“不知閣老高見?”
嚴頌執起小炭爐上溫著的茶壺,給彼此都各斟了一杯茶:“聽說你的大丫頭回來了,怎麼也不帶她過府來走動走動?
“論起來,她也該當叫我聲爺爺,你讓我也瞅瞅這丫頭。”
陸階順手扶了扶茶杯,話未出口,先歎了口氣:“您可彆提這丫頭了,她從小就不是個軟性子,在沙灣那小地方帶了這麼些年,更是無法無天。
“實不相瞞,她一回府就把明儀氣的夠嗆,明儀沒跟您說嗎?”
嚴頌嗬嗬撫膝:“她多大人了?要是跟個小姑娘計較,那才叫做不像話。”
陸階歎氣搖頭:“按理說是該讓他過來拜見閣老與老夫人的,可那丫頭如今沒規沒矩,我已覺得十分頭疼,哪裡還敢放她出來見客?沒得讓閣老與老夫人見了不快。”
嚴頌笑道:“是麼?我以為她經曆了一番坎坷,應該比瓔姐兒更為沉穩老練才是。”
“羞煞人也。”陸階揣起了雙手,“閣老不是外人,我也不瞞著了,那丫頭,性情真是連瓔姐兒一個指頭都比不上,更彆說風範禮儀。”
嚴頌若有所思,隨後端起茶來抿了一口。
“父親,”這時門簾掀開,嚴述走了進來,“酒菜已然備好,敢問擺在何處為好?”
嚴頌道:“就擺在西暖閣為宜。”
嚴述稱是離去。
嚴頌又看向陸階:“是了,聽說禮部近日忙得很,你如何得閒過來?”
“噢,”陸階放下了茶盞,從袖子裡抽出一紙文書,“不知閣老可還記得十三年前獲罪入獄的禦史梁珺?”
嚴頌凝眉接在手上:“有些許印象。”
陸階便再道:“前番通州碼頭那批軍餉曾經被人暗中刺探過,不知後來是否已有處置?”
嚴頌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陸階頜首:“這梁珺祖籍潭州,家鄉親友也有以糶糴為業的,偏偏又與我那丫頭的養父母沾親帶故。
“實不相瞞,日前我那丫頭想求我給她養父母謀些買賣,我便想到了閣老手上這批糧食。
“昨日我讓伯農仔細調查了一番這梁珺的罪狀,倒也不算罪無可恕。況且,楊承芳一案已過去多年,已無影響。
“因而閣老倒不如做個恩情,讓梁家想辦法處置好這批糧食,如此若是辦好了,便可順理成章將梁珺放出來。而我那丫頭的養母一家,或者也可以順道得些便宜。”
嚴頌凝眉:“你是說,讓梁家和珈丫頭的養母來倒騰這批糧食?”
“閣老以為如何?”
嚴頌緩緩起身,走了兩步後道:“是珈丫頭提出的?”
陸階也跟著站起來:“要不怎麼說她不懂事?”
嚴頌聞言,微微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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