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批閱了一晚上的奏折,他揉了揉眉心,眼睛酸澀得厲害。
此時傳來往裡走的腳步聲,緩緩地靠近。
楚裕抬眸,揚起一抹笑,"不是說要出宮嗎?"
她將端著的東西放下,語氣平淡:"政務再重也要注意身子。"
"本宮給你熬的。"
瞧著眼前熱騰騰的粥羹,楚裕先是一愣,旋即笑得一臉高興,"原來皇姐還記得。"
手欲捧起時,楚嫆卻握住勺杆,往下施壓不讓其拿。
他的笑意不減,眸光卻顫了一下,微微皺眉望向她,無辜又迷茫地輕喚了一聲:"皇姐?"
楚嫆斜視著,神情極其平靜,"陛下操勞過度,該歇的時候還是要歇,本宮親自喂你。"
言罷拿起碗,邊舀邊吹涼。
突如其來的漠然,再加上這話的言外之意,他不用細想就懂了。
楚嫆走到他身側,邊說邊撥弄著:"阿裕今年生辰沒過好,又有看不完的折子,我身為長姐,心有不忍卻無力為你排憂。"
"回來那天,你說每每處理完都無人能聽你述說苦水,昨夜我深刻的反思過了。"
"確實不該再讓你一人這般孤零零的,因此……"說到這舀起一勺粥,遞到他嘴邊,話音變得溫柔:"皇姐不出宮了,時時刻刻陪著你好不好?"
楚裕聽完欣喜地抓住她的手腕:"當真?!"
她揚唇因笑而媚,"嗯。"
就在他張嘴吃下第一口,楚嫆忽的話鋒一轉:"本宮要知道陵襄王勾結餘孽的證據。"
楚裕笑容一僵,她又舀起了一勺送至嘴邊,盈盈笑問:"阿裕,怎麼了?"
他眼神躲閃,稍扭過頭,為難歎道:"皇姐,這……有關朝政,你不用乾涉的。"
楚嫆站直身子,像是早有預料他的說辭,不緊不慢道:"你若不說,那本宮自己查了。"
聞言,楚裕緩緩偏回頭,眼眸不知何時凝起了一層薄霧,不敢置信又無比受傷地注視著她,"皇姐是不是認為我會跟父皇那樣?"
"覺著我也是個隻會亂殺無辜的昏君?"
楚嫆伸手撫上他的臉龐,柔聲細語:"怎會?阿裕在我心中是最好的。"
"皇姐是看你太勞累,想幫你分擔一些。"
他垂眸似思考了片刻,"我隻是看皇姐四處奔波,不想讓你再操勞,那些事本就應該由我這個皇帝來處理的。"
兩人互訴關懷,卻隱約中又藏著各自的私心。
楚嫆當然知道他最後那半句話的意思,收回手,自甘退讓道:"我自然是相信阿裕的。"
"那什麼都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