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十王司的小冥差就這樣稀裡糊塗地成了工造司大工正的打下手?
至少尾巴大爺是想不到的,就連一開始引薦公輸師傅的青雀都沒想到,隻可惜她還來不及對此事發表看法,就在跟藿藿的聊天中被一隻小手揪住了耳朵。
“哎喲哎喲……符玄大人您就彆揪了……”
“青雀!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在本座眼皮子底下遲到數次……”
兩人吵吵嚷嚷地走遠了,青雀離開時還不忘回頭給藿藿揮手說再見,然後腦袋又挨了太卜大人一記手刀,委屈巴巴地被抓回了工作崗位上,徒留下藿藿一人在星槎海中樞看來來往往的各路星槎。
縱浮槎來,浮槎去,白罄隻覺得藿藿最近好像總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出門,不由心裡有些疑惑,但問她的時候對方卻總是支支吾吾地逃避他的問題,很快白罄也就懶得開口問了。
黃泉也不知道去哪了,可能就在羅浮的各處洞天閒逛,白罄覺得自己在哪遇見她都不意外,吃飯也不是問題,她隨身都帶著那桃子,上次還給了藿藿一個。
不過吃了一口後白罄看著小狐狸臉色發紅,眼淚都流了下來,才終於想起那桃子好像是辣味的。
上次嘗到辣味是什麼時候?
白罄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想了半天,終於想起關於“辣”最後的記憶,是他帶小時候的藿藿去吃了一盤陳婆豆腐,有微微的辣味。
往後的十來年,他就已經將這股味道慢慢淡忘了,跟著它一起的還有酸甜苦鹹。
按理來說,一個人的自滅應當是有順序的,先是記憶,然後是情緒,最後是五感,一直到這些東西都被虛無消磨,那麼一位自滅者便會成功地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徹底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景元在前線征戰還不忘偶爾打幾個電話來,就像今天又是一個藿藿不在的下午,白罄還在喝著茶呢,景元的來電提示被他不小心接了,全息投影從旁邊冒出來,差點讓他一口茶噴出來。
“喲,這麼悠哉啊,真羨慕。”
景元似乎沒意識到誰才是始作俑者,笑嗬嗬地道。
“你真挺閒的,沒事給我發什麼通訊?”
白罄撇撇嘴,將茶一口飲下,隨意道。
“對朋友的關心和慰問罷了,你我好歹算是精神正常的唯二,彆那麼絕情啊。”
景元雖然是在開玩笑,不過話語中的悲哀卻莫名湧出,青年歎了口氣,隨著茶杯被放在桌上,他紫色的龍角和龍尾也顯現而出,那一頭青白色的長發仿若仙人。
“你的小徒弟呢?怎麼沒見到了?”
景元的虛擬影像左看看右看看,卻發覺周圍壓根沒有藿藿的影子,安安靜靜地小院讓他十分不習慣,就像前麵白罄沒有露出龍相一般。
“不知道,最近她神神秘秘的。”
白罄聳聳肩,回道。
不過他這樣子在景元眼中仿佛成了另一種語氣,隻見他擺出一副憐憫的姿態:
“嘖嘖嘖,好可憐哦,徒弟居然瞞著師父有了小秘密……”
這白毛大獅子真是欠揍了。
白罄心裡雖然這麼想著,但依舊不急不緩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接著故意在景元的眼前晃了一會,才小抿了一口。
景元:“……”
“鱗淵春,徒弟送的。”
白罄麵色淡然,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老白,你真是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