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韓明側臥在馬車裡,手端經卷,不住掃視幾眼,但大多數時間,則是眺望車簾外的汴京春光。
“哥兒,您今日所作之詩,倒是與景符合的很。”金蕊在車外步行,聽到韓明又是隨口成詩,立馬從懷裡掏出小本子記錄下來。
“嗬嗬,春闈啊,這可是踏入仕途的第一步,能不是一年的最好之景。”韓明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永曾,三天後晚上,你幫我在樊樓訂一桌席麵,到時我宴請幾位好友。”
“知道了,哥兒,隻在樊樓嗎?”永曾疑惑問道。
“嗯?你啥意思?”韓明奇怪的看著他。
“用不用和廣雲台的魏行首打聲招呼,再備一套席麵?”
永曾這話一出,韓明勃然色變,拿著手裡的經卷,從車簾處,摔在永曾頭上,低聲罵道:“滾蛋!”
“嘿嘿嘿”看到自家公子生氣,永曾立馬閉嘴傻笑,而一旁的金蕊則是無語扶額歎息。
韓明雖然是現代穿越來的人,但是對於這個時代合理合法存在的勾欄瓦舍之類,還是去過幾趟。
當然也沒做過讓人不舒服的事情,但這話說出去畢竟不好聽。
尤其是有個當朝宰輔的祖父和身正端方的父親,這讓韓明在這個時代,本就不多的娛樂方式,更加少了。
為此,韓明隻能偷偷一個人去勾欄瓦舍,後麵無意間撞到顧老二,這才稍微有了點玩伴的意思。
直到自己遇到魏行首,這位溫婉大方知心的女子,一來二去的交往中,自己的底都被摸個精光。
因為無意間送給此女一首詞,導致韓明的風流之名響徹汴京,為此,自家老爹差點要廢號重練。
多虧自家老娘全心相護,後來祖父和祖母也說了兩句公道話,韓明這才免除被銷號的風險。
想到此事,韓明唉聲歎氣,沒辦法,誰讓自己出身清流文人之家,一舉一動,都是代表韓家臉麵。
正鬱悶間,馬車已經行駛到貢院門前停下。
從車窗望出去,隻見貢院門前的廣場上,已經布滿考生和前來護送的家人親眷。
貢院,大宋太常禮院下轄的考試機構,通常作為會試的考場,即開科取士的地方。
貢的意思指的是各地舉人來此應試,就像是向皇帝貢奉名產。
大致掃了一眼,正好看見盛家兄弟在和家人閒談,韓明隨即起身下了馬車,想去打個招呼。
“靜遠哥哥”聽到熟悉的聲音,韓明立馬回頭,正是餘家大姑娘餘嫣然。
“你怎麼來了?”韓明輕笑著迎了過去,看到對方下馬車,剛想伸手去扶,突然想到這是大庭廣眾,不好做那些親近之事兒,隻得悻悻的放下。
“一直想著靜遠哥哥的科考,所以不便打擾,今日開考,特來說兩句祝福話。”餘嫣然臉色微紅,細聲細語的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韓明也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越看這位餘家妹子,越是欣賞和打心眼喜歡。
或許正如魏行首所言,餘家大姑娘是最賢良淑德、溫婉知性的女子。
“嗯,那個靜遠哥哥,我之前托人捎給你的護膝你收到了嗎?”這話一出口,餘嫣然就覺得不妥,臉上漲紅,不知所措,眼中都開始續上淚光。
“護膝?”韓明眼睛眨了兩下,有些不明所以,心裡暗道:“我哪裡收到過護膝?”
“靜遠哥哥沒收到嗎?”
“我聽祖父提及,貢院內無炭火暖爐,外加初春時節,常有倒春寒一說。”
“我怕靜遠哥哥常坐桌案,膝蓋遭不住,便親手縫製了一副護膝,叫人送去韓府。”
聽到餘嫣然緊張的神色,韓明立馬打個哈哈,先糊弄過去,畢竟此刻貢院門前,不宜追究太深。
但看餘嫣然又不像撒謊的樣子,韓明心裡微微一沉,轉頭與永曾、金蕊對視一眼,二人皆小幅度擺擺頭,表示不知此事。
這下韓明臉色有些陰晴不定起來,心裡暗暗琢磨:“嫣然肯定不會撒謊,永曾和金蕊也是貼身之人,收到此物斷不會藏匿。”
“如此看來,那就是餘府那邊有人從中作梗了”
韓明第一時間就想到那位餘府大娘子餘方氏,以及她的女兒餘嫣紅。
“看來要儘快踏入仕途,然後上門求親,不然餘家那對黑心夫婦還要繼續欺壓嫣然。”韓明心中再一次燃起熊熊烈火。
看著溫和清雅的少女仰望自己,這一刻,韓明覺得,沒有什麼事兒和坎是過不去的,為了她,自己再拚一次又何妨?!
“靜遠哥哥”餘嫣然眼珠一動,似乎從韓明身上看到了久違的衝勁。
“多虧嫣然妹妹的祝福,我現在感覺自己充滿了信心。”韓明毫不顧忌的注視餘嫣然。
“那那就好,那嫣然祝靜遠哥哥魚躍龍門,蟾宮折桂,金榜題名,一舉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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