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嘉佑三年在大宋開國以來也是相當有意思的一年。
並非是因為旁的事情,而是從這一年開始,汴京城的百姓發現,每天都有無數好看又好吃的瓜在等著自己。
元旦的第一天,盛家學堂內傳出了《上李邕》的改名版《鵬程》。
正月十五元宵詩會上,一首首被後世人吹捧的詩詞從中流出。
開春的春闈,更是讓許許多多的人吃到了比去年還甘甜的瓜,原本被寄予希望的科考種子齊某某和顧某某雙雙落榜。
而某位一直不認真學習的韓某某,卻一舉斬獲第一名,給了大宋軍民百姓一個來自異世界現代的小小震撼。
然後盛家也不甘示弱,跳出個盛某某,胡言立儲之事,差點把自己親爹折進去,可謂大宋坑爹專業戶。
隨後,殿試出爐,掀起一波小小的波瀾。
再到金明池旁的遊會,一場好好的馬球會,先是變成餘家內鬥,後是被韓某某和顧某某合力,整出了打群架的氣勢。
不到數日,又爆出韓某某議親之事,原本挺好的一件事,結果民間流出了各種版本的故事,導致越鬨越大。
餘家夫婦徹底成為了棒打鴛鴦的黑心肝、豺狼的故事反派典型。
看著手下整理來的嘉佑三年上半年的各項民間軼事、朝廷風聞,禦史台的中丞大人一副便秘的神情。
“這就是上半年的情況?”禦史中丞把奏書直接摔在桌案上。
“額大人,今年四海太平,並無任何官僚失職瀆職,就這,還是下屬費了好大功夫,從各處搜集來的。”
一旁的屬官低眉順眼,無奈說道。
“就這還不夠上報參奏的級彆!本來這些年我們的活就少,今年這大半年不開工,你讓陛下怎麼看我們禦史台?!”
“隔壁諫院那幫子人,原本也無事可做,如此一來,我們半斤八兩,誰也笑話不了誰。”
“結果現在可好,大相公們帶頭勸諫陛下立儲,諫院直接把祖宗之法搬出來,天天找陛下的事。”
“人家天天有活乾,就我們拿著朝廷的俸祿,看大戲,什麼正事都沒有。”
“你看看這都什麼玩意?連官員議親的事都上報,民間的小說話本都當成資料往上交!”
“你們怎麼不把禦史台改成媒婆屋!給大臣官員做媒去得了!”
禦史中丞實在受不了下屬無所事事,氣的直接發飆,把禦史台的眾多奏疏全都砸一地。
“大,大大人,我們也沒辦法啊!諫院是侍從讚相,規諫諷諭,多是針對大相公與陛下。”
“我們禦史台糾察官邪,肅整綱紀,管的就是不法行為、道德問題,可現在誰把破爛糟心事往外說,這不是出醜嗎?”
屬官一個個抱頭鼠竄,還在嘴硬的反駁道。
“那要你們這幫子禦史乾什麼吃的,咱們管的這攤子就是要風聞奏事。”
“沒有瓜,你們不會找瓜啊!”
咦?!全場一靜,所有人都呆呆的望著中丞大人,有些不可置信。
您這到底是為了禦史台的工作,還是純粹吃瓜沒吃夠?
“總之,限你們三日之內,給本官找出合適的問題,再找不出來,就都滾去給小韓相公說媒去!”
禦史中丞氣的坐回座位上,開始一本本翻閱各處呈上來的資料。
直到看見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衙役遞上來的一份情報。
“坊間近來傳聞,小韓相公下聘餘家的聘禮不足相關禮數,有存在缺少或少出的部分”
禦史中丞摩挲著下巴,感覺這份情報有點意思。
按照本朝習慣,聘禮的數量一直是采取約定俗成的方法,即兩家互相商討得來,並沒有強製規定多少。
很多窮舉人迎娶高官門楣女子時,那聘禮簡直就少得可憐
這事原本並沒有人在意,也算不得大事。
但是現在禦史台想參人的勁沒處使,外加你想一下,堂堂大相公家的嫡長孫下聘,不說多,但你至少不能缺斤少兩。
這是什麼問題?這是道德品德素質問題!是官員的心歪了,出現了不道德現象。
那這歸不歸禦史台管?當然歸,他禦史台就是管糾察官邪,肅整綱紀的。
像韓明這種少年得誌的人,根本不理解官場的險惡,必須要好好教他做人,做一個正直、為國為民的好青年。
想到此,禦史中丞大人雙眼愈發明亮,感覺自己就是正義的化身,要替陛下掃蕩世間不平事。
心隨意動,中丞大人親自提筆,洋洋灑灑的寫下了一篇千字文,落筆處,儘顯浩蕩之氣。
看著自己龍飛鳳舞寫下的奏表,中丞大人不自覺‘嗬嗬’樂出聲。
這讓一旁忙活的屬官打了個寒顫,不知道這位禦史中丞又在發什麼病。
數日後的大朝會上,位於朝班最末尾陪站的韓明正在眯縫雙眼假寐。
對於如今朝堂上嘈雜的討論視若無睹,甚至是自己祖父韓章怒噴官家的話,他都沒聽進去。
韓明不斷數著數字,期待著快點下朝,這感覺有點前世早八晚五,期待下班的打工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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