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陽跟著李頗黎到長安城內大慈恩寺外的一大片空地之上,之間那空地上此刻是人山人海,似乎正在舉辦一場講經。
李平陽有些奇怪,拽了拽自己的弟弟:“天然,你說張大人給我遞了消息,你帶我來這裡乾什麼?這不是佛家開壇講經麼?”
李頗黎諱莫如深地帶著李平陽走到角落裡,隻見台上的和尚年歲不大,看著慈眉善目頗為和藹,他麵前攤開一部《六祖壇經》,正在為來往香客誦經解讀。
“清虛大師有雲,佛法本無定論,修道自在人心。”那年輕的和尚在蒲團之上緩緩道來。
李平陽神色一怔,不動聲色地拽住李頗黎:“清虛大師?”
李頗黎點點頭,示意李平陽可以問問身邊人。
李平陽隨即換上一副熱絡好奇的民婦神態,在人堆裡擠了擠,走到一個蹲在人堆最後麵摳牙的大爺身邊。那人衣著不大考究,用料卻頗為金貴,神態裡透著幾分懶散,探著頭看幾眼,又懶洋洋地縮著脖子,瞧模樣就知道是個地地道道的老長安人。
“嗬,皇城根底下啥熱鬨沒有啊?這大慈恩寺三天兩頭的給咱們講經,看個熱鬨就好啦,每次都仔細聽著到也沒必要。”
李平陽笑眯眯地走上前,好奇地指了指人堆:“老丈,這是誰在講經啊?怎麼那麼熱鬨啊?”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李平陽一番:“你是外地來的吧?”
“我家住魯東,行商至此。長安城可真是繁華至極,我逛幾步都要昏了頭了。”李平陽轉頭好奇地看著講經的人群,“這高僧對著市井百姓開壇講經,在我們那裡可是聞所未聞啊!”
“講經的那位叫顯賢和尚,還算不得大師呢。大慈恩寺裡麵高僧雲集,顯賢隻是裡麵的晚輩,那些真正的高僧都是要進宮去給皇上講經的,怎麼可能在鬨市跟百姓講?”
“不能這麼說,顯賢大師以後早晚要接他們的班的,到時候不還是要去宮裡給皇上講經,我們提前能聽到都是福分。”
眼見著他們要跑題,李平陽連忙把話題扯回去:“老丈,我聽著這位顯賢大師說他似乎在講一位清虛大師注解的《六祖壇經》?那位清虛大師是何人啊,是不是大慈恩寺裡的哪位高僧?還是這位顯賢大師的師父?”
“清虛和尚?”
那老長安人瞬間得了點趣味:“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怪不得說你剛剛來長安呢!”
“清虛大師是和州來的一個和尚,你彆看他是從小地方來的,那對佛法的造詣可高深了,他一進入長安就被聖上接見了。那可是一般和尚拍馬都趕不上的修行啊!”
李平陽心中一沉:“這個清虛大師進宮麵聖過?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是六月?”
“六月二十日!六月二十日召清虛大師麵聖的,第三天不就來這片廣場給咱們百姓講經了嗎?我當時還來看了,那個大師確實不是凡人,好像彌勒佛在世一樣。”
“對對對,當時還嚇了我一跳,感覺他仿佛像一座山似的。”